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深渊边缘   作者:小淡 文案: 黑子哲也从未想过,一颗小小的肿瘤,会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由生至死,从死到生。 幸好,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那些日日夜夜,有喜欢的人陪着他。 内容标签: 竞技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黑子哲也 ┃ 配角:奇迹的世代 ┃ 其它:宠爱系   深渊边缘-01(all黑)   深渊边缘(《暧昧边缘》第二部)   深渊边缘-01   想念到极致,是疼痛。   ※   又是一个平安夜,圣保罗的商业街上,到处挂满了精致绝伦的彩灯,五彩的霓虹透过琉璃的折射显得更加璀璨夺目,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喜悦的笑容,人们彼此拥抱著,亲吻著,为自己和爱人的相遇而虔诚地感谢上苍。   [这麽美好的节日,请为你们的恋人买一枝花!花束马上就要售罄了,最後的机会哦!]   家境贫寒的日裔工读生努力放开声线叫卖著,看著人们的行走步伐越来越快,他心里明白,现在已经临近晚饭时间,大家都要赶著回去陪恋人或者家人吃一顿平安夜的浪漫晚餐。   看著篮子里还余下的一大束勿忘我,工读生有些欲哭无泪。玫瑰很早就卖完了,而这些白色的勿忘我却无人问津,他从一大早就站在这个繁华的街道上叫卖,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能卖出去一支。   [请给我包起来,这些我全部都要了。]   突然间,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工读生愣了愣,他明明记得,那个方向之前是没人的啊……   [谢谢惠顾,我这就帮你包起来。]   [请帮我分成五份。]   一边熟练地包扎花束,给它们缠上精美的缎带,系上美丽的蝴蝶结,工读生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出手买下全部勿忘我的人,心中暗暗吃惊。   好特别的人。   来人大概19岁上下,应该是大学生,很典型的东方人长相,皮肤很白皙,五官惊人的清秀。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双冰蓝色的眼,好像水晶一样干净明亮,薄如蝶翼的睫毛微颤的瞬间,隐隐透著股看淡一切的漠然。   [那个……恕我冒昧,你是日本人麽?]   工读生小心地发问,毕竟对於一个来自日本的留学生,他真的很渴望同别人说说日语,哪怕是一句也好。如果认错了,道个歉也就没什麽大不了。   [是的。]   那个冰蓝色的人淡然地回应,流畅的日语在工读生听来无异於天籁之音。   [真的?我也是!好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   听到久违的家乡话,工读生的脸因为兴奋有些泛红,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废,显得精力充沛。他兴致勃勃地同蓝发的人儿搭话,想到久违的家乡,笑得神采飞扬。   [我好久没回去了,真的很想念啊~还有两年才能回去,真的度日如年……不知道家里的妹妹们有没有变漂亮,父母们有没有爱惜身体,还有朋友们应该有的都快结婚了才对……]   黑子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有个金发的帅气青年也是这样笑著和自己说话,那个笑容阳光又神采飞扬,仿佛汇聚了漫天的星光。   日本……吗……   距离好远,远得仿佛地球的两极。   不知道大家还好不好?   希望紫原君没有再因为吃多了零食而蛀牙,希望青峰君没有再冲动和别人打架而受伤,希望绿间君在华盛顿学医一切顺利,希望黄濑君能从之前的事件里振作起来,希望赤司君……还是那样王者般的掌控一切。   大家,都是奇迹般的天之骄子呢,没有一个人那种脆弱的崩溃表情。   希望我走了之後,大家一切安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日本的食物啊,果然还是和食最棒了,冬天来一碗汤豆腐,又暖和又美味……]   猛地,工读生停下自己回忆的徜徉,有些呆愣地看著面前那个气质美好的青年。   [那个……你哭了吗……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工读生手忙脚乱地想要找纸巾,黑子抬手抚摸了一下冻得发冷的面颊,果然触手间,一片冰凉。   [没事,只是想起了几个朋友,有些感伤罢了。]   黑子平静地用手擦掉眼角的液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请给我五张卡片好麽?]   ※   抱著一大捧白色的勿忘我,黑子拢了拢围巾,柔软的羊毛织物很好地阻挡了呼啸的北风。回家的一路上,不断有来往的女性偷偷看向这个气质特别的人,黑子却只是安静地看著怀里那些美丽的小小花朵。   他每年都会买这样一堆勿忘我,分成五份,做成五份美丽的花束,然後在这样一个电子打印盛行的年代,坚持用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五张卡片──[圣诞快乐,望一切安好。]   回到家,黑子和过去五年一样,做好了五份包装精美的礼物,然後仔细装好,用透明塑料袋包裹得狠漂亮。   当他找到打火机,准备和五年来所做的一样,将它们悉数烧掉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住手,哲也。]   父亲走到他的身後,拿走了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嘴里的香烟。   [亲手毁掉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你这种行为和自虐没有区别。]   黑子没有反驳。   正因为是事实,才无法反驳。   他看著自己的父亲吞吐著烟圈,看著那些环状烟雾慢慢上扬,变大,最後消散。   [父亲,可以让我吸一口麽?]   银发的男人刚想反驳,黑子又补上了一句:[就今天。]   看著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疲惫,黑子的父亲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话说在前头,这东西的味道可不怎麽好。]   从父亲手里接过燃烧了一小段的香烟,黑子尝试著吸了一口,瞬间就被那种强烈的灼烧感打败,拼命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流淌,无法止歇。他的父亲静静的看著他,眼底的疼惜一览无遗。   [想回日本麽?]   黑子只是摇头,手指尖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根部,烫到了纤细的手指,他却仿佛没有痛觉般没有松手。   [想见他们麽?]   黑子沈默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想见。   这五年来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见。   但是,见面了又能如何呢?   他们,已经回不去那个暧昧而又天真的年纪了。感情早已变质,不知从什麽时候萌芽的爱情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以长久的分离和思念做养料,满满当当地贯穿了他的整颗心,只要稍微回忆一下曾经几人共处的时光,就感到一阵彻骨的痛楚。   想念到极致,是疼痛。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日本,两个赤发的人正在下棋,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的气质如出一撤,都是久居人上才能形成的唯我独尊。   这盘棋,是五年前那一局死棋的重生。   赤司征十郎握著手里的旗子,表情从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无法窥伺他的想法。对面的男人则是皱起眉,明显陷入了挣扎。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年,这个儿子的能力和思维简直突飞猛进。征十郎原本就是天才,而天才加上克己的疯狂努力,成长的速度是恐怖的。赤司弦一看著自己唯一的儿子,有时候就连他,都不太能读懂自己儿子的想法。   [这一局你赢了,征十郎。]   [承让了,父亲。]   赤司兀自倒了一杯茶,不再去看稳操胜券的棋局。他的父亲看著他的动作,眼神里带著一丝探究的意味。   [征十郎,圣保罗大学昨天寄来了录取通知。]   [嗯。]   [帝光那几个同学,绿间君,黄濑君,青峰君和紫原君,也同一时间拿到了那所大学的通知书。]   [嗯。]   [据我所知,黑子哲也也在那所大学。]   [嗯。]   [征十郎,你应该没有忘记,你在这个门口跪了两天两夜做下的承诺吧──你和黑子哲也只是陌生人。]   [我不会忘的。]   赤司平静地回答,淡定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看著手里作为诱饵被放弃掉的那一枚香车棋子,唇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BC作家的话:《暧昧边缘》第二部,结局HE,过程微虐,希望大家会喜欢。虐人的主要是赤黑我会乱说?QAQPS:12月20日,征十郎,冬狮郎,生日快乐,我爱你们。   深渊边缘-02(all黑)   深渊边缘-02   从黑子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任何味道,在他的舌尖都化为淡淡的苦。   ※   人都会变的。   紫原敦曾经很喜欢圣诞节,它意味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吃到很多圣诞特别点心,可以尽情享受塑融成各种形状的巧克力,可以舒舒服服地窝在自家温暖的壁炉前一边打瞌睡一边等著自家老爸装成圣诞老人来给自己送圣诞礼物。   五年前那个雪花纷飞的节日,却成为了紫原不堪回首的噩梦。时至今日,紫原都不会忘记那一幕──蓝发的人儿倒在雪地上,冰蓝色发凌乱地铺洒著,胸口微弱的起伏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少年被送上急救车的时候,是紫原亲手将他抱上去的。怀里的人轻的可怕,让紫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重量。紫原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小心谨慎,将少年放到雪白的急救床上,冰蓝色的发滑过紫原的手,那种从指间流逝的微凉触感让紫原的心瞬间揪紧了。   那个时候,紫原就有种预感──下次再见到小黑仔,会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不出预料,隔几天就传来了黑子哲也退学的消息。得知这点的时候,紫原正叼著一根新口味的pocky,嘎!嘎!吃得正欢。   小黑仔要走了。   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再也见不到小黑仔了……?   想到这里,紫原突然感到嘴里有些发涩,然後,原本美味的榛仁巧克力夹心,不知怎麽,在舌尖化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再也无法寻觅当初的那一丝醇美的甘甜。   从黑子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任何味道,在他的舌尖都化为淡淡的苦。   ※   味觉丧失症,简单的说就是舌尖无法感受到任何味道。   拿到医院的确诊报告,紫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白色的诊断书,揉成了一个纸团,随手便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习惯性地拿出美味棒开始咀嚼,尽管尝不出任何味道,紫原却依旧啃得嘎!嘎!脆响。   [敦,你放心,现在医学这麽发达,一定有办法治好的。]   紫原理事长满脸疼爱地看著自己的儿子,揉著他过长的紫色头发,语气中隐隐透著几分忧虑。   [啊啊,其实无所谓啦,怎麽样都无所谓……]   吃完了美味棒,紫原将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这几天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萦绕舌尖的淡淡苦涩味道。   [最好吃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有没有味觉都无所谓啦……]   他曾经尝到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趁著人睡著的时候,他偷偷含住名为黑子哲也的少年淡粉的唇,少年嘴里那种淡淡的香草味非常可口,明明就是淡得几不可尝的甜味,却让紫原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味道,并且像上了瘾一般为之魂牵梦萦。   回忆中的甘甜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紫原突然感觉嘴里的苦涩陡然间变得更加沈重。   好苦。   从那以後,紫原开始厌恶圣诞节这个曾经很期待的节日,哪怕在街上看到人们穿著圣诞帽快乐的笑容,他都只觉得碍眼无比。   碾爆你们哦。   ※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X班自从黑子和绿间两人退学後,没过多久,赤司也离开了,青峰则是跟著父亲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城市。偌大的教室,只剩下紫原一个人。   他开始认真念书,课堂上就算很困很困,他也会努力支撑著听下去,偶尔还会主动向老师提出问题。即使做笔记很麻烦,他也会一笔一划地写下来,很快便收集了厚厚的几本笔记。看著自己龙飞凤舞的糟糕书法,紫原总会想起某个蓝发的少年给自己整理的笔记资料,上面的字迹清秀小巧,就和它的主人一样精致又讨人喜欢。   只是,那个会笑著给他讲题,会在他考试前戏挑灯夜战的时候送来一盒美味棒的人,已经不在了。   紫原开始学习制作甜点,其中他最拿手的就是香草奶昔。失去了味觉,他只能靠日复一日的练习来锻炼奶昔的制作,最後甚至到了闭著眼也能做出一杯甜度精准奶昔的地步。紫原已经习惯了每天喝一杯自己做的香草奶昔,每每这时,他都会觉得心情变得非常柔和。   ※   几个月前,紫原突然收到了一条未知发件人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但只是这麽一句,就让紫原瞪大了眼睛,差点打翻了手里盛满奶昔的玻璃杯。   [你想见的人,在圣保罗大学。]   紫原几乎是跳起来,一反平日的慵懒颓废,火速寄出大学申请信,好在他这些年的成绩单拿出手丝毫都不丢人,没等待多久,紫原就拿到了那边大学的offer。   用自己在甜品店打工赚来的钱买了机票,紫原简单地打包了行李,两米多的大个子便扛著一个大包拎著两袋零食浩浩荡荡出了门。辗转了几趟飞机还有出租车,紫原终於踏进了圣保罗大学的大门。   古朴的雕花石雕显得独具匠心,紫原却无心去欣赏这所从文艺复兴时期就已经存在的古老学校,狭长的紫色眼睛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一抹冰蓝。   巨大的陌生学校,加上匆忙出行没有准备指南针和地图,以大胃王和路痴著称的紫原,非常光荣地,迷路了。   迷路了,就会特别容易饿。   可惜,紫原出门前只准备了那麽两大袋加一背包的零食,而这些食物只是他一天的分量。饶是紫原非常小心地省著吃,现在他的家当也只剩下一根棒棒糖,孤零零地躺在他的手心。   迷路加上饥饿,紫原一个踉跄倒在路边的雪地里,满脸忧郁地看著漫天飞舞的雪花,除开两米多的巨大个子,现在的他,十足十像是找不到归处的,迷茫的大孩子。   小黑仔,你在哪里?   ※   黑子今天去即将就读的大学参观。没有走那些车水马龙的大路,黑子选择了一条铺满积雪的小路,慢慢的踱步,时不时看看周围烙印下时光刻印的参天古木,步履悠然而淡定,就和他刚刚就读帝光学院的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遇到了饿倒在路边的紫原君呢……   黑子恍惚地想著,唇角无法抑制地上扬了一个温和的弧度。   猛地,他停住脚步,唇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不远处,一抹紫色的头发在雪地里若隐若现,这个情景太过熟悉,以至於心脏有些疯狂地加速跳动。   [紫原……君……?]   几乎是冲到那个倒在雪地的人身边,那张脸经过了五年的时光变得棱角分明,却依旧能辨认出少年时的那一份稚气与懵懂。看著紫原气若游丝的样子,黑子顿悟他是饿晕了。拿出背包里的巧克力,黑子想也不想就塞进紫原的嘴里,看著那以匀速咀嚼吞咽的,饱鼓鼓的脸颊,黑子噗地笑出声来。   [紫原君,还是老样子呢。]   紫原无意识地吃著送到嘴里的食物,随著胃里的分量逐渐增加,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明。听著那个熟悉的温润嗓音,紫色的眸子睁大,难以置信地看著身边笑容温和的人。   [好久不见……唔……]   努力压制住重逢的狂喜,黑子刚想维持淡定的笑容好好打个招呼,却被一个巨大的熊……不,人,给扑过来狠狠压到雪地里。淡色的唇开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紫原快速地以吻封缄。   好好吃的香草味。   好甜,真的好甜。   久违的甘甜从舌尖传来,紫原感觉一股强烈的喜悦席卷了全身,就连灵魂都因为这份喜悦而战栗。   不会有错,是他的小黑仔。   他终於又见到他了。   BC作家的话:奇迹和哲也的重逢,一章章来吧XDD这部分应该算过渡章节,不过写得很开心呢~【笑】之前说的好像有点歧义?《深渊》主虐赤黑,但不是主赤黑哦【笑】依旧是all黑,而且小淡打算加大紫黑和绿黑的比重。另外,all黑这边虐文大神不少啊,小淡这点虐完全不够看的说,《深渊》其实还是小清新小温馨为主啦……(>_<)……PS:12月20日,征十郎,冬狮郎,生日快乐,我爱你们。   深渊边缘-03(all黑)   深渊边缘-03   [阿哲,五年前让你装傻蒙混了过去,但是现在,我……我们都不是那麽好蒙混的对象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少年成长为男人。   ※   青峰大辉从来都是个自傲的人。   试想,一个成天把“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当做口头禅的人,怎麽可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打击就变得自责甚至自卑呢?   在遇到黑子哲也以前,青峰大辉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有那麽一天──打从心底唾弃自己的渺小和无能──这种事情,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然而,这一天,在五年前的那个美丽的雪花之夜,来临得消无声息。   当青峰看到被疯狂的人群围攻的蓝发人儿,看著那个纯净得几乎透明的人被人砸中额头,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真真切切地,唾弃自己的弱小无力。   从黑子受伤,到被抬上救护车,再到救护车呼啸远去,青峰都没有动弹。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像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人群渐渐散去,青峰屹立在原地,静静地看著地上那一滩刺目的红色鲜血。   浅浅的红色滴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好像白色画纸上绽放的玫瑰,有著触目惊心的鲜豔。青峰看著这一切,只觉得胃部翻涌著抽搐感,强烈的呕吐欲望几欲灭顶。   [哈哈──]   突然,青峰大笑出声,好像想到了什麽极其可笑的事情,笑得眼泪从眼角蜿蜒而下,笑得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哈哈……]   [我是阿哲的光……光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影子……哈哈……]   [哈哈──太可笑了──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空无一人的校门前回荡,雪花肆无忌惮地狂舞著,纷纷飘落在这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肩上,很快便积了厚厚一层。   青峰只是笑著,笑得张狂。   [其实,青峰大辉,你就是一废物。]   ※   闹出那样的事端,青峰非常确信黑子会离开。当得知少年随著父亲一道去了美国,他只是平静的将视线放回了面前的写真集,表情平淡无波。   这样也好,不是吗?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配去找寻自己的影。   他的光芒,太微弱了。   回到家,青峰随便将鞋子甩在玄关处,路过客厅,面对满室的烟草味道,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打算回房间,不想却被自己的父亲──青峰警部给叫住。   [大辉,过来。]   男人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诡异的红色火苗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莫名的有些压抑。   [什麽啊,我今天心情不好老爸你……]   青峰习惯性地挠了挠後脑勺,话音未落,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砸了个正著。   [老爸你发什麽神经?]   青峰握著鼻血不止的面部,有些恼怒。要不是他刚才反应快,换了普通人,鼻梁肯定已经断了。   [十分锺。]   警部居高临下地看著蹲在地上满面怒容的儿子,表情凝重地有些可怕。   [你要是能在我手里支撑十分锺,我就承认你真的对那个孩子有点感情。撑不住,就把和那个孩子有关的一切,照片、物品,还有回忆,全部扔掉。]   青峰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他完全无法消化父亲的话语。从男人凝重的表情,青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动了真怒。   他突然又有些想笑,然後,就这样笑出声。   [喜欢阿哲……就那麽让你们这些人看不过眼?]   [不就是十分锺吗?来吧……]   青峰随手将外套甩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背心,属於少年的肌肉蕴含著无限的力量,以及,无限的可能性。   [我对阿哲,可不是“有点感情”那种程度,老爸。]   [不要逞嘴皮子。]   男人话音刚落,便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扫腿动作,那个速度和力道,饶是青峰反应绝佳,也不免被绊倒,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青峰警部,黑带的空手道水准,更是曾经所属中队近身搏斗第一名。   这意味著,他会的,可不是一点花拳绣腿而已。   [大辉你可要好好保护要害,我怕待会儿你想求饶,却说不出话来。]   面对倒地瞬间调整防御姿势的儿子,男人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青峰用手臂巧妙格挡住,却依旧被男人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   [我喜欢阿哲。]   青峰抬起头,靛青色的眼里充满了火焰般炙热的坚定,还有那麽一丝,对男人的挑衅。   [呵。]   男人怒极反笑,突然加速冲到少年身边,伸手抓过他的头发,狠狠一个过肩摔将他打倒在地,力道大得几乎挤出青峰肺部所有的空气。   [我喜欢阿哲。]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青峰整个人都被踢飞,撞倒了沙发。青峰全身一晃,就这样倒了下去。然而饶是这样站立不稳的情况下,他硬是靠著掀翻的沙发站了起来。   [我喜欢阿哲。]   ……   [我喜欢阿哲。]   ……   [我喜欢阿哲。]   ……   [我喜欢他。]   腰部和胸口分别受到重拳攻击,青峰呜咽著蹲下,嘴里的血沫翻涌著,腥甜的气息却让他发出野兽般的低低笑声。   [我爱他。]   脊背受到男人的攻击,青峰却已经仿佛感觉不到痛楚般,猛地反身抱住男人的腰,一个用力将他往墙边推过去,带著破釜沈舟般的决然。   脑海里,是之前车祸後的失明疗养期,黑子一直紧紧握著自己的手。那个微凉的触感是如此温柔,对於失去视觉与听觉的青峰而言,简直是唯一能够依赖的光。那个时候起,青峰便载心底发誓,要紧紧握著这双手,永远都不放开。   美好的回忆冲淡了全身的骨骼叫嚣的疼痛,青峰脱力地栽倒下去,意识逐渐淡出,最後的最後,青峰眼前却是蓝发人儿倒在雪地里,血流如注的那一幕。   [对不起,阿哲……]   陷入昏迷前,青峰虚弱地呢喃著,他的父亲站在一边,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怒火,怜惜,疼爱,悔恨,以及怜悯。   [为什麽要选这条路,大辉。为什麽偏偏要选最难走的这条路为什麽……]   之後的五年里,青峰跟随父亲调动工作搬去了北海道。他常常在海风中与父亲切磋,天生的身体素质加上父亲的指点,他很快成为了最年轻的黑带获得者,在剑术甚至枪【】械上也颇有建树。   唯有篮球,他五年中,再也没有触碰过。   [大辉,你不是很喜欢篮球麽?]   [啊啊,但是我想一起打篮球的人,不在这里。]   他只想和那个人一起打篮球,只想接来自黑子哲也的传球,也只想传球给黑子哲也。   他只想在篮球赛场上,为他的影带来胜利。   青峰每时每刻都在疯狂渴望变强,很多人都说他已经足够强了,很多人都说“能打败青峰大辉的人根本不存在”,很多人都认为青峰大辉是一个不败传说,然而,青峰却依旧觉得不够。   他要变得更强,现在还不够,远远不够。   五年里,这个意念像针一样不断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经,贯穿了他的大脑,灼烧著他的灵魂。无数的头衔和资格证明,还有优胜奖杯锦旗,摆了满满一房间,都被青峰像灰尘一样搁置在遗忘的房间里。   ※   青峰收到了一条短信──[你为之变强的人,在圣保罗大学。]   发信人未知,但是短短的内容,足以吸引他全副的心神。青峰的手都有些握不住小小的金属手机,不住的颤抖。   他要去找他的影。   无数优胜得到的奖金让他的荷包非常充盈。买下去美国的机票,青峰望著身下的蓝天白云,每个细胞都因为兴奋而叫嚣著,狂喜著。下了飞机,青峰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往目的地赶去。当他踏上了大学门前那一排高耸的阶梯,他突然有点站立不稳。   一下,两下,三下……青峰慢慢数著踏上台阶的脚步,外表看上去缓慢而从容,其实只是为了平复内心的纷乱。   [青峰……君?]   身後传来的声音,每晚的梦境中都会出现,因而再熟悉不过。青峰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将那个气质温润如昔的人搂紧怀里,一个闪身来到不易被觉察的墙角,猛地含住那两片水色的唇,用力地吮吸,啃咬,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腥甜味道。   [五年不见,你们怎麽都变得喜欢咬人……]   黑子有些愠怒。他想要去擦拭嘴边溢出的水迹,却被青峰牢牢禁锢了手腕,下巴也被人强行扶正,被迫与那双靛青色的眼睛对视。   [阿哲,五年前让你装傻蒙混了过去,但是现在,我……我们都不是那麽好蒙混的对象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少年成长为男人。   BC作家的话:《猫咪事件簿》终於顺利完结,撸R18番外死了无数脑细胞我会乱说?QAQ《深渊》连载重开,大家有木有想我~【你滚】下一章小绿小黄出场吧,队长是压轴的乃们懂得~之後就可以进入主线了吧【笑】   深渊边缘-04(all黑)   深渊边缘-04   五年里,绿间坚持每天给黑子发送星座占卜短信,一千多天从未间断。并且一旦有假日,便会开车两百多公里来找他。   找人的理由?   当然是……送幸运物了。   ※   两人的距离极近。青峰凑近少年的面颊,死死盯著这个每晚每夜在梦里出现的人。常年的激烈拼杀,使得靛青色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将人吞吃入腹的凌厉。   不得不说,五年的时光,在黑子的身上还是留下了很多痕迹。   他长高了,身形依旧是纤长的,青峰很满意地看著两人之间丝毫不减的高度差,下巴抵在少年的头顶,低低叹了一口气。   [青峰君……?]   事实上,黑子还没能完全消化阔别五年的友人出现在面前的这个事实,冰蓝的眼里还有几分迷茫与难以置信,配上那经过时光打磨愈发清秀温润的五官,略长的发垂落在前额上,在青峰眼底,怎麽看怎麽喜欢。   紧紧将人搂在怀里,青峰用力地揉了揉那头手感依旧美好的头发,黑子呼出的气流滑过他的脖颈,那种温暖的、时有时无的触感实在是撩人心痒。   然而,当青峰看著黑子被咬的发红的唇,看著上面明显刚刚干涸的血迹,心中立刻涌起浓浓的愧疚。黑子淡然地看著他,浅蓝的眼睛似有波光流转。被那双温和娴静的眼神看著,青峰的罪恶感狠狠加深了。   [阿哲……那个,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居然一见面就用这麽粗暴的吻法,青峰大辉你这个白痴!活该被人叫AHO!   青峰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不想对面的人突然一个手刀切过来,狠狠戳中了他的下腹。   [好痛……!!!]   青峰自认自己的腹肌锻炼得不差,然而黑子哲也的手刀攻击,却如五年前一般让他疼得脸色发白。   这说明了什麽?   说明了黑子哲也这五年里,手刀技能也强大了很多……   [这样就扯平了呢,青峰君。]   黑子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好像那个电光石火间用手刀猛戳男人腹部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惊叹。   [阿哲,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不行哦青峰君,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有人把我当女人一样搂搂抱抱的。]   黑子的声音很柔和,但青峰却不知为什麽感觉到一股子寒意。   的确,中学的时候,黑子就因为柔弱的外表而沮丧过,还特地为了锻炼肌肉跑去进行各种运动,地狱般的训练方式连赤司都皱眉。虽然最後收效甚微,但奇迹们都深切了解了一件事──黑子哲也虽然是个存在感微弱的影子,骨子里他却是个很要强的男孩。   [五年不见,我可是有锻炼出肌肉了的。]   黑子不知道青峰已经神游天外,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白皙的手臂,温润的脸庞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   青峰的视线完全被蓝发人儿的笑容给吸引过去了,那个七分淡然三分骄傲的神色与五年前那个坚韧美好的少年重叠,几乎是瞬间便唤起了他心中已经有些模糊褪色的回忆。一起唤醒的,还有那份承载了成长苦涩的爱意。   阿哲,他的影子,一点也没变。   虽然外表更成熟了,内里,依旧是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那个黑子哲也。   [青峰君你在听麽?]   手臂已经举得有些累了,青峰却依旧呆呆地看著他,表情丝毫不变。黑子估摸著这个人思绪已经飘到不知道何处了,索性将衣袖拉好,扣好袖口白色的袖扣。   就连手臂的肌肉几乎肉眼不可见这一点,也没变啊……   青峰在心底默默吐槽,见识过五年後的增强版手刀,他很聪明的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啊啊,我只是在想,阿哲你还真的一点没变呢。]   青峰爽朗地笑著,本想搂住那个纤细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後只是搭在他的肩膀上。   [是吗,不过青峰君变了很多呢。]   黑子静静地看著他,五个春秋,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与天真,棱角分明的侧脸呈现出几分冷冽的线条,黝黑的皮肤与浓厚的眉,将这张英气的脸衬托得愈发有男人味。   果然平安夜是个很美好的节日呢,刚刚对著天空许愿──希望和大家重逢,这个心愿便如愿以偿。   黑子望著天空,对著不知名的神明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带著几分虔诚与喜悦。   那个笑容看在青峰眼里,明亮温暖得仿佛冬日的阳光。   [阿哲,我……]   我喜欢你。   青峰握紧了拳,那张面对黑带同僚与歹徒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俊朗面容,此时却罕见的露出了踟蹰与胆怯的红晕。   吞了一口唾液缓解紧张的情绪,青峰张口,想要说出那几个平假名。   [我喜……]   悠扬的childhood轻音乐响起,声音的源头来自於黑子荷包的手机。歉意地冲青峰笑笑,黑子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青峰表面笑得无比大度,心底却已经将这个来电话的人千刀万剐。   可恶,哪个缺德的家夥来打扰人恋爱???   这家夥一定和自己八字不合!!!   [喂,啊,是我,嗯,我在学校……欸?现在……好吧,我知道了。]   青峰暗地里观察黑子的表情,有些恼怒地发现那张温润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的神色,甚至可以说是愉快的。   青峰不断地在心底诅咒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人,很快,黑子的电话告一段落。   [一起来吧,青峰君。]   ※   两人来到校门口的那条马路边,没过多久,一辆军绿色的跑车便停在两人的面前。看著那样式老旧的车,还有那个诡异的颜色,青峰眼皮一跳。   [绿间君。]   黑子有些欣喜地对那辆车招了招手,很快,那辆车便以匀速开来,稳稳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下来的青年穿著一身醒目的白色风衣,黑边框的眼镜给那张成熟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知性。   [嗯。]   看到蓝发人儿的瞬间,绿间的表情便柔和了很多。拿出一杯买好的温热香草味可可放到他的手里。当他看到黑子脖子围的正是自己赠与的那条黑白格围巾的时候,他掩饰的咳嗽了几声,却难掩眼底的欣喜。   [啊对了绿间君,之前的围巾,谢谢了。]   觉察到绿间投映在自己脖颈间的视线,黑子将羊毛围巾又拢紧了些,礼貌的鞠了一躬。   [真的很温暖呢,我很喜欢。]   [咳,没事。话说黑子,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是水瓶座送的围巾,而且要手织的,你知道麽……]   绿间看著那个人抱著自己给的奶昔喝得香甜。大概因为喝得有点快,有一丝乳白色的奶昔从他的嘴角溢出,顺著水色的唇流下,绿间突然感觉面部温度有进一步升高的趋势。   关键是,那个撩人而不自知的人还一脸不解地看著自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著,从绿间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黑子小巧的喉结。   五年前,绿间是唯一一个随著黑子来到美国的人。位於不同的城市,两人其实相隔甚远。然而,五年里,绿间坚持每天给黑子发送星座占卜短信,一千多天从未间断。并且一旦有假日,便会开车两百多公里来找他。   找人的理由?   当然是……送幸运物了。   [哟,好久不见,绿间。]   绿间一愣,这才发现了路边的阴影里,某个五年不见的家夥。   [啊,原来是和巨蟹座相性最差的处女座。]   绿间冷淡地答应著,面部线条几乎瞬间就冷了下去,全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难得聚到一起,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也叫上紫原君。]   黑子浅笑著,拨通了昨天才记下的电话号码,手机另一端,某个身高两米多的人一个激动站起来,狠狠撞上了书桌上方的吊柜。得到黑子的邀约,紫原几乎二话不说就出了门,过於急迫差点忘记带上零食背包。   回到这边,黑色风衣的青峰和白色风衣的绿间针锋相对地望著,视线交汇处,几乎可以听到某种闪电的交汇声。   黑子觉察到两人的较量,微微挑了挑眉。   [青峰君,我知道一家店的牛排不错,火候控制非常好,一起去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六分熟的牛排了。]   一听到黑子还记得自己的喜好,青峰态度立刻软化下来,表情也柔和了很多。   搞定了一人,黑子转向另外一个,稍一犹豫,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自己围著一端,另一端则环上了绿发青年的颈间。   [绿间君,今天你的幸运物是水瓶座的手织围巾,不过现在我没办法准备,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可以麽?]   脖颈间传来的,带著黑子体温的织物瞬间让绿间有些不知云里雾里,就这样呆呆地跟著他往前走。   OK,第二个也成功搞定。   黑子淡淡地笑了。   要知道,他这五年,可是将《如何与幼稚园小朋友相处》熟读於心啊。   BC作家的话:平安夜的礼物……亲们节日快乐……加班导致现在才更,555大家要体谅偶……(>_<)……奉上温馨的一章,希望能给大家温暖的感觉XDD   深渊边缘-05(all黑)   深渊边缘-05   他黄濑凉太,只是来找黑子哲也的。别的人或事,他可没有一丝关注的欲望。   ※   这是一家小小的西餐厅,墙壁被主人独具匠心地使用了红砖的古朴样式,黑白格花纹的桌布简约而不失大气。桌上放置的小小装饰性蜡烛燃烧著烛火,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季节,很容易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玻璃雕花的大门被打开,老板娘带著笑容望过去,三个个字高大的青年几乎让她眼前一亮──虽然风格不同,但每一个都是赏心悦目的英俊青年。   [欢迎。]   看著他们三人落座在靠窗的位置,老板娘笑容满面地递过去厚厚一本菜单。那几个青年却看也不看,直接将那一厚本递给贴近窗户的那个人……   等等,那里有人?刚刚看到的不是三个人麽?   老板娘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果然看到她以为是空气的那个位置上,坐著一位白皙的青年,很典型的亚洲人,清秀又安静,仿佛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里的主角。   [小黑仔来点菜……话说小黑仔的话,不管点什麽我都不介意哦。]   说话的是几人中最高的紫发青年,狭长的凤眼里有几分游戏人间的戏谑,好像什麽都不在意,又好像什麽都已经看透。   [混蛋紫原你本来就什麽都吃吧,阿哲喜欢吃什麽随意点!我来付……]   [账单我来结。]   青峰刚想说“我来付钱”,然而,绿间的速度却比他更快。绿发白衣的人不知何时就已经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了一边站立待命的服务生。重逢的第一次饭局,结账的那个显然会给蓝发人儿留下很好的印象,这个殊荣却被绿间抢了去,青峰和紫原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没关系,大家都在一个学校,以後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吃饭的。]   浅蓝色的眼透著温和的笑意,宽慰的言语立刻让青峰紫原的表情多云转晴。   黑子很快点好了菜,流利的英语报出一长串菜名。虽然语速太快听不太清,紫原几人却能够确定,黑子点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他们各自的最爱菜肴。   这个人的温柔就是如此,不是语言上的浓情蜜意,而是犹如空气般充斥在每一个细节,让你感到温暖无比。   最後,习惯了温暖空气的包容,一旦失去了,就是窒息般的绝望与寒冷。   菜肴很快便上来了,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以及烤的微焦的披萨,淋上这家店特质的酱汁,扑鼻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出於私心,除开一贯进餐优雅的绿间,习惯狼吞虎咽的紫原都收敛了自己的动作,用餐礼仪无可挑剔。   [切,装什麽绅士……]   习惯用筷子,对於刀叉一窍不通的青峰低声吐槽,艰难地拿著刀叉开始和盘子里的肉块奋斗,无奈他的切法不得要领,又不愿粗鲁地用蛮力,捣鼓了半天也没能迟到一块肉。   这世上,有什麽比看得到却吃得到更郁闷更忧伤的呢?   显然没有啊!   [青峰君,我来吧。]   青峰呆呆地看著身边的青年侧过身来,熟练地用刀叉顺著牛排的纹理进行切割分块,因为角度不对,黑子整个人都靠在他肩上。极近距离下,青峰甚至能闻出那冰蓝色头发散发的淡淡洗发水味道,很浅的薄荷味,又有点点甜……仿佛能渗入心底的甜……   不期然的,青峰又响起重逢瞬间那个吻,更合理的说是他单方明的啃咬。黑子嘴里的味道也是这样,淡淡的甜味,却让他无法抑制地渴望更多,更多……   [谢啦阿哲。]   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青峰胡乱地用叉子叉住小小的肉块便往嘴里塞去,大力咀嚼著。动作太快以至於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椒汁,蜿蜒而下。   [五年了,青峰君还是那麽大大咧咧的呢……]   黑子伸手将那一丝酱汁给擦拭干净,末了,无比淡定地将那点鲜美的酱汁放到自立嘴里。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奇怪,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而且是久违的友人。   他很淡定,然而,其他人就没有这麽平静了。   绿间啪地站起身,椅子因为这个动作後退了好几尺,发出刺耳的声响。紫原虽然没有太大的动作,然而一个用力将叉子插进肉块里,将那个牛排整个儿贯穿。当事人的青峰却一脸呆愣,完全不知道他的思绪飘荡到何处。   [绿间君,牛排马上要凉了。]   黑子静静地看著面前绿发的青年,对於这个一贯冷静的人难得的失态,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竟然会如此强烈地影响他们的心情。   绿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坐下,而青峰和紫原也开始耐心地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小小的风波总算是平静下来,餐桌又恢复了和平。   只是,黑子还没来及喘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起因还是黑子自身。他想要加一点红酒来调味,而盛放红酒的小瓶在餐桌的另一端,距离黑子有些远。   [那个,可以帮我拿一下红酒麽?]   眨了眨冰蓝色的眼,黑子礼貌地询问著,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手伸向那个玻璃瓶,速度之快,力道之迅猛,仿佛那是某个能实现人梦想的圣杯。   几乎是同时,几个人都抓住了那个小瓶,并且,没有任何人有松手的意思。   [放手,谁和我抢,碾爆你们哦。]   [巨蟹座的人才应该拿瓶子。]   [切,敢不敢打一架?谁赢谁拿!]   黑子看著针锋相对的几人,感觉眼皮一跳一跳的,有些头疼。   就在三人争抢的时候,黑子发挥misdirection,轻松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轻松拿过那个小小的红酒瓶。   ※   与此同时,另一边,位於圣保罗大学的篮球馆,一个金发的人微笑著走了进去,众人的视线下,慢慢一步又一步走了进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笃定步伐让篮球队的队长──彼得,皱起了眉。   [请问你是……]   [啊啊,我是来找人的。]   金发的人果然开始巡视四周,金色的眼底透著几分热切的渴望,只是这份火苗很快便熄灭了。   不在麽?   难道短信是假的?   小黑子不在这里?   那个人不在的话,我为什麽要存在在这里?   [喂,新来的,你不知道哪里都有规矩麽?对队长不敬,是要受罚的。]   彼得的好友──篮球队首发PG,有些不满地拍了拍金发的人,却被那张脸颊上纵横的疤痕给镇住,忍不住後退了几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甘愿受罚……]   金发的人笑著拿起篮球,那个笑容应该是很耀眼好看的,然而那几条纵横的疤痕却莫名增添了几分戾气。   [one on one。]   彼得挑了挑眉,冲金发的青年努了努嘴,示意他上场。他们是篮球队,都是热爱篮球的人。用篮球来决胜负,而不是依靠暴力。   如果这个人有实力,理应吸收他进入篮球部,正好篮球队也需要新鲜血液。彼得是个好队长,待人亲切,关心後背,也对球队发展认真负责。   最关键的是,他喜欢篮球。   只是,接下来的那场比赛,却几乎磨灭了彼得对篮球所有热爱的火焰──他输得很惨,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刻骨铭心。   所有拿手的技能,在那个金发青年面前,都好像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成为对方对付自己的必杀技。彼得眼睁睁地看著金发的人,用自己的拿手灌篮,将自己击得溃不成军。那双金色的眼里,透著冷冷的不屑。   [哎呀,这样就结束了?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等等,你不加入篮球部麽?]   黄濑停下来,对於身後的询问,他只是挑了挑眉,金色的眼底,像荒漠一样了无生气,与之期待的样子前判若两人。   [抱歉,我说过了,我只是来找人的。]   没错,他黄濑凉太,只是来找黑子哲也的。别的人或事,他可没有一丝关注的欲望。   BC作家的话:小黄出场……《深渊》前期的主要内容是奇迹们从敌人磨合成家人XDD请期待小黑子调教後攻的能力吧XDD   深渊边缘-06(all黑)   深渊边缘-06   [我这张脸,是专门用来捕获小黑子的,所以,只给小黑子一个人看就够了。]   ※   大学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虽说依旧是以学业为主,但学生选择课业的自由度大了很多。在这里,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自己的兴趣,思考自己的定位,以及,思虑自己的将来。   黑子从来都是个很安静的人,这一点从中学到大学都没有丝毫改变。除了篮球外,他最喜欢的便是抱著一本新买的小说,找一个能被太阳的光线包裹的地方慢慢阅读,有时候视线会停留在某一两句话上,陷入某种思考的轮回,任凭时间从指缝流逝。   他的父亲经常调侃他,恐怕同龄人朋友里,喜欢纸质书本胜於喜欢电子版的,也只有黑子哲也这麽一个人而已。   现在,难得重逢的几个人各自有事没有聚在一起,黑子独自一人来到鲜有人来的走廊,坐在长椅上,感受著冬日的暖阳爱抚在身上的温度,开始阅读手里新借阅的随笔。冰蓝色的眼快速扫过那些或优美或激越或忧伤的文字,当他看到某句话时,视线暂停了那麽一瞬。   那是一排漂亮的小楷──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深渊……吗……]   黑子不会天真地认为这里的“深渊”会只是狭隘地代表那种山体现象。“深渊”有很多个外衣,它或许是某种危机,或许是社会的阴暗面,或许是某种禁忌的感情。   也或许,指某个人。   不期然的,青峰那句话在耳畔突兀地响起──   [阿哲,五年前让你装傻蒙混了过去,但是现在,我……我们都不是那麽好蒙混的对象了。]   好像有细小的银针扎入了他的眼,让他的眼眶一阵酸涩。   黑子不是傻瓜,五年的时间足够他整理一段感情。但是现在,错综复杂的混乱情丝却让他很迷茫。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要在短时间想出一个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闭上眼睛,蓝发的精致青年发出低低的叹息声,微弱的声线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   ※   [你的篮球打得这麽好,为什麽不考虑加入篮球部呢?]   彼得从惨败的那一天开始,就主动卸下了自己的队长职务,专注地盯著这个潜力无限的新生──黄濑凉太,企图用强力的嘴炮来说服他。圣保罗大学的篮球部一贯实力不强,因此每一个有资质的人才,彼得都不想放过。   [啊啊很抱歉,我真的没兴趣呢。]   黄濑被他缠不过,索性停下来,靠在走廊里大理石雕琢的扶手旁,认真地又重复了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   [可是……]   彼得刚想说什麽,面前的黄濑却突然呆住,眼神发直地望向某个方向,眼底的炽热让彼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小黑子,是小黑子吗?]   完全无视面前的彼得,黄濑一个箭步前冲,眼里只有那一抹冰蓝色。由於他过於专注地盯著那个蓝发的人儿,以至於没有看到脚下的阶梯。被凸起的台阶绊倒,黄濑整个人都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依旧痴痴地看著前方那一个纤细的身影,好像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彼得有些呆愣的看著这样的黄濑。现在的这个人,真的是之前篮球场上所向披靡,仿佛无所畏惧的那个黄濑凉太麽?   过大的响动将黑子从沈思中清醒。他抬眼看过来,冰蓝色的眸子一颤,流转的波光诚实地传达了他此时的激动。   [黄濑君……]   想说一句“好久不见”,想问候一句“这五年还好麽”,一切的一切,在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纵横的疤痕时,统统化为了一股冰凉的悲哀。   [小黑子小黑子,真的是小黑子,是真的小黑子!不是做梦,是温暖的……也不会消失……]   黄濑终於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视线近乎贪婪的在蓝发青年身上逡巡,从略长的蓝发,到冰莹的眼睛,到纤细白皙的脖颈……每一寸每一处,都让他喜欢得无法自拔。   想要紧紧抱住那个人,然而之前重重的摔倒,让他的手掌都沾满了泥土与尘埃。黄濑强行忍住自己拥住黑子的冲动,伸出的双臂就这样硬生生停在空中。   现在去抱,会弄脏他的。   黑子静静地看著黄濑。与他的狂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子的淡漠的眼里隐隐透著几分痛楚。站起身,毫不在意黄濑身上的泥土,黑子主动拥住那个经过五年时光洗礼愈发高大的人,右手抚上他脸上纵横的疤痕。   [疼麽?]   黄濑张嘴,想说些什麽,却发现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那张经过五年淬炼显得更加温润的脸庞上满满都是担忧,黄濑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个白雪纷飞的平安夜,面对狗仔队恶劣的绯闻与污蔑,蓝发少年也是带著一模一样的忧虑看著自己。   啊啊,真是,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   会忍耐不住的啊,我。   [小黑子,稍微等我一下。]   黄濑轻轻在蓝发青年的耳畔低语著,转而回过头,金色的眼看著不远处的彼得,方才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漠然的冷意。   [可以请你离开这里麽?我有些话要和小黑子说。]   说这话的时候,黄濑一个闪身站到黑子正前方,将蓝发青年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占有欲昭然若揭。   彼得垂下眼,很识趣地离开了。   他有种预感,再不走,黄濑凉太很可能会在仇人账里将自己记下浓墨的一笔。   他可不想与那个笑容满面,但笑容不达眼底的家夥对立。   赶走了碍事的闲人,黄濑习惯性地环视一周,确认没有任何人在附近。   这份惊人的警觉,是在狗仔队事件後,他磨练出来的。五年来,黄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是自己的天真与幼稚,让自己最爱的人饱受言论和舆论的排挤,落下遍体鳞伤。   [小黑子,这个伤,是我自己弄的。不用担心,其实一点也不痛哦。]   黄濑握住黑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扶著他的手,一点一点,将“伤疤”从脸上轻轻撕下来。   伪装?   黑子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褪下了丑陋的疤痕,那张五年前就光彩夺目的脸,经过岁月打磨变得愈发耀眼帅气,原本阳光的笑颜添上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五年前出了那件事,我就退出模特圈了,而退出的借口就是这几道破相的伤疤。]   狭长的金色凤眼里,温柔的目光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为之疯狂,为他生,为他死。   拉起青年骨骼分明的手,黄濑轻轻在他的手心落下一个吻。   [我这张脸,是专门用来捕获小黑子的,所以,只给小黑子一个人看就够了。]   就连父母,黄濑也从不以真面目去面对,更何况其他不相干的人。   手心传来的,那个人嘴唇的温度是如此灼热,几乎灼伤了他的灵魂。   [黄濑君,还是老样子呢。]   [人家五年里可是变了很多哦,不过对於小黑子,我的态度从未变过。]   黑子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著他。後者只是笑笑,抬手便抚上他左耳的蓝色耳钉──这副耳钉,正是那个平安夜,黄濑凉太亲手为黑子哲也戴上的。   [小黑子也一直戴著这副耳钉呢,好高兴。真的,我高兴得快死掉了。]   黑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拥紧了这个大男孩,头靠近他的胸口,听著他沈稳而有力的心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句话,黑子无意识地将那句话重复出来。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小黑子……?]   [没事,我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死死咬住嘴唇,黑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出来,忍耐在眼眶里,不让他们丢脸地溢出,从而暴露自己的感情。   如果你是深渊,那麽,我心甘情愿跳下去。   BC作家的话:队长快出场了……(>_<)……话说……过渡章节这麽长真的大丈夫?感觉《深渊》也会很长的样子……   深渊边缘-07(all黑)   深渊边缘-07   窝在温暖的被子里,读著一条条没有多少内容,但字里行间透著温暖关切的信息,知道对方也是一脸柔和地期待回信,就会感觉心里暖暖的。   ※   晚上回家,黑子轻轻唤了一声“我回来了”,在玄关换好鞋子,将挎包放在衣架上。他的父亲拿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门边,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比平时更加明亮的眸子,还有微微上扬的嘴角……   [发生了什麽好事?]   黑子惊讶地看著父亲。他以为自己将情绪收敛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父亲一语道破。   [遇到了几个以前帝光的朋友,五年没见了。]   老老实实回答道,黑子接下脖子上的围巾,将那个黑白羊毛的柔软织物挂在衣钩上。回头对上父亲深蓝色的眸子,只是那麽一瞬间,他有种被男人看透的错觉。   [你开心就好。]   并没有多说什麽,银发的男人小啜了一口咖啡,揉了揉儿子浅蓝的发,便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谢谢你,父亲。]   各种意义上,谢谢您。   ※   父子两人沈默地吃著晚饭。黑子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他的父亲更是惜字如金。饭桌上,黑子只是专心攻克著父亲给自己夹的饭菜,脸颊被塞得饱鼓鼓的,配上那张雅致的脸,看起来分外可爱。   [多吃点。]   男人浅笑著给他擦干净嘴角的饭粒,然後又夹了一片猪肝放到他面前的瓷碗了。看著孩子瞬间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将猪肝夹起来放到嘴里,然後艰难地咀嚼吞咽下去。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儿子才会露出这种灵动的表情。   只要这个孩子开心,就够了。   ※   晚上洗好澡,黑子穿著黑色的睡衣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冰蓝的发随意地铺洒在枕头上,看起来仿佛一泓清浅的泉。闭上眼睛,白天接二连三的,与被称为“奇迹的时代”的好友们重逢,这一切太过美好,强烈的幸福感让他感到强烈的不真实。   嘟嘟──   是短信。   发信人:黄濑君   正文:小黑子,我租的公寓就在距离你家不到一条街的地方哦!本来想租的更近一点可是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呜呜好难过不幸福……明天早晨来接你,一起去参加开学典礼吧!   黑子回复了一句“好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刚刚发送成功,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并且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好几次。   发信人:绿间君   正文:星座占卜说明天下雪,记得多穿点衣服。先说好我不是在关心你,只是觉得你要是感冒了会很麻烦。PS:最好戴上我送你的那条围巾   发信人:紫原君   正文:发现一家蛋糕店,这里的蛋糕味道和小黑仔好像,好吃   发信人:青峰君   正文:超级困啊怎麽会这麽困……睡了,阿哲也早点睡   嘴角上扬的弧度扩大,冰蓝的眼里流转著明亮的波光。黑子耐心地一条一条回复过去,然後对方又会很快回复过来,好像一直在等待他的信息一样。   窝在温暖的被子里,读著一条条没有多少内容,但字里行间透著温暖关切的信息,知道对方也是一脸柔和地期待回信,就会感觉心里暖暖的。室外飘舞的雪花,与室内的满屋温馨天差地别。   银发的男人路过儿子的房间,听到那个孩子偶尔发出的笑声,深蓝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怜爱的笑意。   [不管是谁,只要哲也喜欢的话……]   只要他的孩子喜欢,并且能给他的黑子安宁的幸福,他不在意对方的性别或者别的一切。   ※   清晨的阳光落在面颊上,暖暖的,柔和又不刺眼。黑子睁开眼,想到今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胸口就有一股兴奋与期待的感觉,就和去帝光中学念书时,在大门处等待的心情一样。黑子对著镜子换好衣衫,戴上黑白格的羊毛围巾,镜子里的青年挺拔俊秀,冰蓝的瞳中带著几分明亮的笑意。   [我出门了,父亲。]   [路上小心。]   曾几何时,有等待自己回去的家人,出门前有人给自己说一声“路上小心”,回到家有人笑著说一句“你回来了”,是黑子哲也最大的梦想。   希望能一直这样,平静的幸福永远不会被打破。   黑子在心底暗暗地想,关上院子的大门。不远处,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纵横的刀疤破坏了那张俊美脸庞的完美,却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小黑子,这边。我们一起坐巴士……]   黄濑看到蓝发青年就想扑过去,然而,当他看到青年身边的脚踏车,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脚踏车?怎麽办他完全没有想到啊,现在让他上哪去弄一辆脚踏车来?   要不让小黑子在前面骑车,他在後面跑?   这个主意……good job!   黑子不知道黄濑的脑内活动,他只看到金发青年的脸颊时而纠结时而开怀,那副模样著实很有趣。   [黄濑君,坐这里吧。]   黑子拍了拍自己的後座,唇角的浅笑非常柔和。   [我载你。]   [不不不小黑子这个我……我太高兴了……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啊啊我不是说我不喜欢哦我只是……小黑子……]   黄濑看到那个笑容,大脑一片空白。然後经过五年锻炼出的伶牙俐齿完全退化,回归了幼稚园的表达能力。黄濑努力想挤出完整的句子,却说不出来。   [不理黄仔了,小黑仔载我吧。]   就在黄濑纠结的当口,高大的紫发男人像山一样坐到青年的脚踏车後座,可怜的脚踏车发出吱嘎的声音,好像在控诉遭到的残忍虐待。   [紫原君,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你太重了。]   黑子无奈地摸了摸紫原的头。   [切,那麽麻烦,阿哲你干脆和我一起跑步过去吧,反正也没两站路程!]   [不行,水瓶座应该和巨蟹座一起。]   [我早就和小黑子约好了!]   眼看争吵又有升级的趋势,黑子揉了揉开始发痛的太阳穴,开始回忆《如何与幼稚园小朋友相处》的劝架细节。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   [我推脚踏车就好,大家(小朋友们)一起走吧。]   ※   不远处,一辆黑色林肯呼啸而过。後座上的赤发青年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当他看到那群打打闹闹的人时,异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怀念。只是很快,这份柔情就被冷冽所替代,再寻不得。   [征十郎少爷,大学到了。祝您学业顺利。]   赤司微微点了点头走下车,虽然没有多麽华丽的衣著,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以及久居人上形成的气势,都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完全无视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赤司走到新生所在的报到处,笔直的身体像雕塑般挺立著,没有丝毫的松懈动作。   没过多久,打打闹闹的那群人到了。   黑子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赤司,冰蓝的眼里绽放出强烈的喜悦,在青峰几人看来耀眼无比,明亮得远远超过了冬日的阳光。   [赤司君!]   与蓝发人儿毫不掩饰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赤司连头都没有抬,视线凝聚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上。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黑子身上扫视一下。   仿佛他只是无数路人中的一个,根本进入不了赤司征十郎的眼。   黑子瞬间呆住。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过,会被无视得如此彻底。   ※   曾几何时,在帝光篮球馆里,存在感微弱的蓝发少年总是一脸淡漠地在一边孤零零的练习,唯有赤司,总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他的存在。   [为什麽赤司君总能发现我在呢?]   黑子曾经因为小小的好奇发问过,而那个强悍如天神般的队长大人只是轻轻笑著,就著黑子手里的水瓶喝了一大口。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哲也。这样吧,主动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那个时候,赤发少年的眼底有戏谑,有张扬,有温柔。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满满都是黑子哲也这个人。   ※   现在,他的眼里,黑子哲有仿佛是个透明人。透明得没有一点行迹。   看到黑子慢慢黯淡下来的眼,好像美丽的火焰在一点点吞噬熄灭,最後只余下冷寂的烟灰,青峰瞬间便发怒了。   [赤司你这个……]   刚刚伸出的拳头,就被赤司轻轻巧巧地拦下了。   [这五年你好像白过了,大辉,还是这麽冲动。]   青峰觉得自己的拳好像打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更无法用力。赤司那句话,清楚的表明,他并没有像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失忆。   [不要激动,是我冒犯了赤司君。]   黑子淡淡地开口,拉住了几欲暴走的黄濑,还有满脸阴郁的紫原。绿间的眉头皱得死紧,望向赤司的眼神带著显而易见的迷惑与愤怒。   新生们一起,报道,参加开学典礼,参观校园,最後,领取寝室的钥匙。黑子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淡漠的,偶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结束一天的活动,黑子回到家。踏进家门的瞬间,他靠在门後,无论如何,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回来了啊。哲也,怎麽了?]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黑子轻轻地笑了。   BC作家的话:大家元旦快乐哦~!看文愉快~   深渊边缘-08(all黑)   深渊边缘-08   [如果希望某个人将视线放到你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强大到让他无法忽视。]   ※   银发的男人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儿子,前天因为重逢而绽放光芒的眸子,现在却透著失落与迷茫,那份期待的火焰仅余下冰冷的烟灰,前後的反差让人心疼。   [哲也,我自认不是个好父亲,所以不会过问你的私事。]   男人冷冷地开口,动作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将燃烧著红色火星的烟草放入自己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手指夹烟的动作随性而帅气,却隐隐带著几分孤独与隐痛。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哲也,]   [如果希望某个人将视线放到你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强大到他无法忽视。]   黑子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底仿佛顿悟一般清明。他的父亲见状,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怜爱的笑容。   [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我说更多了。]   [是的,谢谢你,父亲。]   黑子笑了起来,不同於父亲有些沧桑的眉眼,蓝发青年的笑容还是带著一份天真的纯粹。   醍醐灌顶的感觉,就像在漆黑的迷宫里茫然无措时,眼前出现的明亮出口。瞬间,便有了方向,并且心中充满了前行的勇气。   看著儿子明显恢复了精神和朝气,银发男人浅笑著摇了摇头,便催促孩子赶紧洗澡,准备开饭。看著孩子的背影,男人的深蓝的眼睛有些深邃。他掐灭了香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困难与障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超越他们的勇气。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孩子并不是个缺乏勇气的人。   ※   黑子收拾好行李,原本只有一个背包加一个小袋子,然而他的父亲却不由分说塞进去了一大堆穿的用的吃的喝的玩的,导致行李的体积瞬间翻倍。   [父亲,这也太多了……]   圣保罗规定了住校。即使家与学校只有两站巴士的距离,学生依旧需要办理住校手续。黑子几天前已经拿到了寝室的钥匙,打算第二天将行李一个人搬过去。但是父亲强行塞入的东西太多,明显超过了一个人一趟搬完的分量。   [没关系,我明天开车送你。]   [……我不想打扰父亲的工作。]   黑子的父亲是小说家,时间相对别的职业要自由一些,然而工作的辛苦程度却一点也不低。黑子经常看到他的父亲挑灯到深夜,走过书房都能闻到一股呛鼻的烟草味道。不喜欢给他人增加困扰的他,更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麻烦到重要的家人。   银发男人低低叹了口气,伸手大力揉了揉那头冰蓝的发。   [没事,我会安排工作时间。]   他真心希望他的哲也能够更任性一点,而不是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痛。   ※   [A3楼栋,415寝室……]   黑子和父亲一道来到钥匙上注明的寝室门前,两人均是大包小包挂满的状态。是以在看到寝室门没关的时候,黑子只是低声道了一声“打扰了”便和父亲一道走了进去。   只是,当看到室内的情景,黑子瞬间就後悔了。偷偷抬眼看了眼身边银发黑色风衣的父亲,毫不意外地看到男人紧皱的眉宇。   糟了。   这是黑子脑子里唯一的词汇。   房间里被几个高大的青年给占得满满当当的,并且那几个高大无比的人围著颜色各异的围裙,那副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最糟糕的是,他们正在集体威胁一个褐发的,明显矮小一圈的青年,很有黑道们围堵收保护费的气场。   [喂,说了半天,你倒是听懂了没?要是敢趁著阿哲睡著的时候动他一下,我一定杀了你。]   皮肤黝黑的高大青年一只手便拎起了那个可怜的褐发同学,赤裸裸地威胁著。   [我……我知道了……唔……]   褐发的孩子已经快哭出来了。   ※   降旗很无辜,真的很无辜。   他今天一早就带著行李搬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这几个颜色各异的男人穿著各自代表色的围裙在寝室忙碌,虽然看上去像是在打扫屋子,但他们针锋相对的气场实在可怕到极点,简单的打扫行为也带上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那个,你们好……]   当他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那几个男人突然停止内斗,一致用足以杀人的冰冷视线看著他。那个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後退了好几步,却被一个紫发的巨人给拎了回去。   [就是你啊,要和小黑仔住四年的好命家夥,]   被拎在半空中,降旗惊惶地挣扎著,却发现徒劳无功。两个人的身高和力量,根本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碾爆你哦。]   [哎呀,以防万一,为了我家小黑子的安全,还是要打好预防针才行呢。]   笑得灿烂的金发青年看似是这几个人力最温和的一个,只是当降旗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惊恐的发现那个人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降旗的理解范围。他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五彩的人围攻,不断被灌输者“不许趁黑子睡觉的时候吻他”“不许在阿哲洗澡的时候在寝室里逗留”“不许和小黑仔一起吃饭”“不许和小黑子一天说话十句以上”等等惨无人道的规矩,让他欲哭无泪。   在那之前,能不能和他解释一下他们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啊?他完全不认识的好吧?   ※   回归当下。黑子父子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幅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非常不和谐的场景。黑子立刻冲到降旗身边将那个可怜的室友解救了出来,不断安抚著被吓哭的可怜孩子。   青峰几人都看到了黑子的父亲,除了早已见过面的绿间,其余几人均是一愣。   老实说,黑子和他的父亲长得不怎麽相似,他的轮廓太过柔和,应该更多继承了母亲的相貌。黑子的父亲五官很深邃,很有混血儿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同於儿子的澄澈,深邃的蓝色让人有著轻易将人看透的冰冷。   一言以蔽之,就是,黑子的父亲一看就没有儿子的温和脾气,冷冽得可怕。   [那个……我……]   黄濑磕磕巴巴地寻找著语句,他不傻,一看到男人和黑子的关系就明白,这个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父亲大人了。但是,怎麽称呼呢?小黑子的父亲大人……小黑子的……   [那个,初次见面,父亲大人……]   黄濑灵光一闪,说出了自以为完美的答案。银发男人听到他的称呼,冷冷一笑,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被小黑子的父亲讨厌了!!!黄濑瞬间泪奔。   第一局,黄濑被KO。   [啊,您好,我是紫原敦,]   紫原倒是没有磕磕巴巴,一如既往的面瘫,不过被捏皱的薯片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紫原略一思索,突然灵光一闪,讨好地将手里吃剩半袋的薯片递到男人面前。   [这个送给您。]   [呵,谢谢,你还是自己吃吧。]   银发男人毫不领情地推开那只沾满薯片碎末的手,要知道,他有轻微洁癖,而且最讨厌薯片这种味精含量高的食品,不理会那个瞬间石化的紫色身影。   第二回合,紫原被KO。   [唷,您好,我是青峰大辉,阿哲的光。]   青峰很大方地打招呼,并且吸取紫原的教训,没有乱送东西。银发男人紧皱的眉宇微微松开,明显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   就在青峰得意地对黄濑紫原报以一个挑眉时,一阵风吹过,正好将他手边的杂志吹落,里面一丝不挂的照片就这样暴露在黑子父亲的眼皮底下。   银发男人笑了,那是一种明显充满嘲讽地笑意。青峰的脑袋这时已经完全当机。   [哲也,赶紧把这个光踹了,再找一个。]   第三回合,青峰被KO。   [黑子伯父,您好,我是绿间真太郎,几年前见过面。]   绿间不疾不徐地自我介绍,很礼貌地拿过纸巾擦干净房间里最好的一张凳子,让黑子父亲坐下。那个富有教养的行为以及谈吐,加上五年前那一次照面,银发男人终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你好,希望你能和哲也好好相处。]   [我会的。]   [下次,去我家喝咖啡吧。]   第四回合,绿间胜出。附带通关奖励──岳父大人咖啡邀请券一张。   BC作家的话:会客室好冷清啊大过年的我都快冷透心了QAQ大家尽情用留言淹没我吧,没有回复没动力啊【打滚】另外就是小淡工作原因(网游文案策划),需要另外开坑去写魔幻or玄幻原创小说了,同人还是会写,不过更文可能没那麽快了,精力会分散一些,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不过小淡不会弃坑的,也会继续写黑篮同人,只要有姑娘看的话XDD最後祝大家元旦happy!来年《透明海》专栏也拜托大家多多关照了~爱你们~麽麽哒~   深渊边缘-09(all黑)   深渊边缘-09   [请多指教,赤司君,我叫黑子哲也。]   ※   黑子父子两人在绿间几人的帮助下,很快将寝室收拾妥当。虽然黑子反复表示太张扬,他的父亲依旧我行我素地在寝室里安装了一台46寸的壁挂电视。   [第一,你们寝室的规定里没写这一项,安装了不算违规。第二,大学宿舍居然不安装电视,这条件也太差了。]   银发男人微皱著眉头,不同於平日里那个冷漠优秀的小说家,此时的他,只是个溺爱儿子的父亲罢了。   [我走了,哲也,周末回家前给我个电话。]   确认寝室里的空调热水器网络电脑电视等等东西一应俱全并且都能正常运作,男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自己儿子的前额上亲吻了一下。冷冽的深蓝色眼眸扫过一边乖乖站著的黄濑几人,眼底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我不在的时候,离我家哲也远点。   欲哭无泪。   黄濑几人原本拿来威胁降旗的条件,全部被黑子的父亲拿来转而威胁他们。   真真是因果轮回效应。   [父亲,路上小心。还有,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黑子抱著怀里的香草奶昔,冰蓝色的眼眨了眨,虽然依旧是那副面瘫的样子,然而乖巧中透著依恋的眼神,却依旧让青峰几人羡慕得眼圈发红。   银发的男人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转身离开了。黑色的风衣衣摆扬起一抹潇洒的弧度,那是属於经历了很多离别变迁才有的成熟味道,远远不是青峰他们几个青年所能比拟的。   ※   银发男人来到寝室附近的车库,距离自家跑车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胸口熟悉又陌生的钝痛让他一阵眩晕。死死攥紧胸口的衣襟,急促而破碎地呼吸著,剧烈的痛楚让他的额角冒出冷汗,有些站立不稳。   [为什麽,偏偏是这个时候……]   艰难地拿出缓解心脏异常跳动的药物,他想旋开瓶盖吃下去,却发现手脚使不上什麽力气。困扰他多年的慢性心脏病并不是经常发作,尤其是近五年为了不让儿子担心而恢复正常作息後,已经很少发作。   像这样剧烈的反弹性发作,还是第一次。   就在男人感觉意识由於疼痛开始游离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过他的药瓶,将几颗药丸倒出来,喂他服下。干脆利落的动作显示了主人的果断个性。男人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一双异色的瞳。   [您没事吧?]   面前的赤发青年声音偏低,带著独特的磁性,非常好听。   [嗯,多谢。]   男人不欲多少,简短地道过谢,便打开跑车的车门,扬长而去。赤发青年看著他的背影,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愿一切都能按照他的棋局进行,不会有超出预想以外的,变数。   ※   赤司的家庭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旗下的企业众多,势力庞大。和无数大家族一样,赤司家也是个冰冷残酷的是非之地。历代赤司家主都是18岁确认上位,然後迅速掌权。到了赤司征十郎这一代也不例外,家主候选会从最优秀的後辈中选出。   这一代的年轻後辈中,论实力、眼界、魄力,赤司征十郎都当之无愧属於他们中的翘楚。原本由他来继承衣钵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五年前出了一场变数,让他在家族里的评价一落千丈。   那个变数,是关於某个小小绯闻的。   其实,一个小绯闻根本入不了赤司家的眼。然而,赤司征十郎却执著於夺取那个狗仔的行踪,并且最後用各种手段让他失去工作,最後回老家後“意外”车祸丧命。   同时,绯闻事件里,一位激进的,用砖头砸中黑子哲也导致後者头部流血的那位女粉丝,也遭遇了车祸,双手俱残。   赤司的堂兄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关於黑子哲也的个人情报,并且将他与黑子哲也的关系放大,以两起事件为导火索,对於赤司加以抨击。只可惜,他的堂兄本人太过没用,如此好的机会下,他依旧无法得到家族中长辈的支持。   [如果你能彻底放弃个人私情,我们就既往不咎。]   这是家族对赤司征十郎的裁决。当赤司得到这恩典一样的消息时,唇角勾勒的笑意是戏谑的,复杂地让人难以读懂。   从今往後,他再也不会犯过去的错误。   这场棋局,他赌上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那个淡漠温和的少年的性命。   所以,绝对不能输。   临近18岁,面对族里蠢蠢欲动的人们,赤司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安全,反而是身在美国的那个人。要知道,族里那些愚蠢的堂兄表弟们,都不是什麽善良仁慈之辈。   夜晚的梦境里,蓝发少年在赤司面前被杀了一次又一次,每每感受著那个温暖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凉,赤司都会骤然惊醒,全身冷汗地望著头顶的天花板。   然後,一夜无眠。   为了以防万一,赤司用难以追查的公用号码给青峰、黄濑、紫原发了简讯,告知黑子哲也的信息。而绿间,赤司知道他一直和黑子有联系,所以没有多此一举。   有那几个人的保护,总是聊胜於无的。   但是,他依旧要亲自过去。只有在自己的掌控下,他才能真正放心。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在梦境里就足够了,如果变成现实,赤司觉得自己一定会生不如死。   真真,生不如死,不如死。   当赤司在大学入学仪式上看到那个被人群围绕的蓝发人儿时,他用尽了所有的克制力,才能不往那边看一眼。   [赤司君!]   啊啊,只有他的哲也,会用这种兴奋与喜悦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会因为看到他而欣喜。   只有他的哲也。   他的哲也。   但是,不能抬头,不能去看,不能和他说话,不能拥抱他,不能亲吻他。   虽然他渴望这一切渴望得发疯。   手指上带著戒指,里面是家族长辈们安装的窃听与监视装置。而且,四周应该有无数堂兄们安置的眼线。一旦自己露出了一点马脚,他们会狂喜乱舞地给自己致命一击。   [没事,是我冒犯了赤司君。]   啊啊,他的哲也应该被伤到了,被赤司征十郎藐视的态度给伤到了。他的哲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被这样对待,一定很难过吧。一边对他抱著冷漠疏离的态度,赤司一边近乎贪婪地,感受著黑子哲也的存在。   听著黑子与紫原几人渐行渐远的声音,赤司依旧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然後,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意。   ※   赤司来到篮球馆,这里是圣保罗大学的篮球部招新,而他坚信,他的哲也一定会来。   果然,人群里有那个存在感低微的蓝发青年。   [嗯,那麽最後,是PG的考核,有新人想担任PG的位置麽?]   赤司站出列,除了黑子,还有几个青年也站了出来。   圣保罗篮球部的规矩,竞争同一位置的新人需要当场切磋一番,从而决定你未来所属的梯队。这个规矩简单粗暴而又直接,但是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只可惜赤司已经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没有余力来担任篮球队队长一职,不然,他很乐意将这个新人切磋改进得让人“记忆深刻”一些。   最後,不出预料,只余下了赤司与黑子两人。前者的速度与技巧无人能及,後者则是飘逸灵动得让人自愧不如。   [那麽,关於PG,最後一场one on one,开始。]   黑子快速拿到球前运,这时,赤司笑了。   他一瞬间就冲到了黑子身边,狠狠地拍上那个篮球,截断的力道大得让黑子全身一震。   看著黑子吃痛却依旧坚定的表情,赤司唇边的笑意更深。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拿到球,赤司一个快速上篮,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打算後方截断的黑子,一个背後运球,灵活的将球从右手换到左手,速度快得看不清。   这时,黑子淡淡地笑了。   他的篮球是这个人教授的,他每一次进步,都是在渴望这个人的微笑与表扬。换言之,他一直看著赤司。   比任何人都尊敬他,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早已预料到赤司会这样换手,黑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干脆利落地拍下了他的持球。橙色的篮球滚落在地上,黑子没有去看球,而是直直看著面前的赤司。   “如果希望某个人将视线放到你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强大到让他无法忽视。”──父亲的话仍在耳畔回荡,黑子长吁一口气,冲著那个终於直视自己的异色瞳,笑得神采飞扬。   [请多指教,赤司君,我叫黑子哲也。]   BC作家的话:作者滴废话:嘤嘤小淡果然是个渣渣热血的镜头不会写OTZ赤黑专场嗷嗷!终於被我写到这里了,我的主线终於可以进行了~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10(all黑)   深渊边缘-10   如果倒在这里,他就真的会成为。赤司抛下的无数“棋子”中的一个。   ※   PG的one on one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队长彼得看著场内那一红一蓝的身影,面对那种异常的凝重气氛,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好可怕的两个人,虽然风格不同,但是他们对於胜利的执著,都绝对异於常人。   半个小时,谁也没从对方那里拿到一分。   [小黑子……]   黄濑静静看著那个明显体力有些不支的蓝发人儿,虽然明白那个人远比表面来得强大,他却依旧无法克制担忧的情绪在胸口疯长。   毕竟,对手是赤司啊。   青峰、绿间和紫原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看著场内一轮接著一轮堪称精妙绝伦的争抢,冷静笃定的表情下,他们垂落在两侧的手都紧紧握成拳,泄露了他们真实的情绪。   与旁观者们的担忧焦虑不同,场内的两个人却非常享受。   黑子是个单纯地喜欢篮球的孩子,只要能打球,听到篮球在木质地板上跳动的声响,场上每一分争抢的乐趣,足以让那双澄澈的眼眸流露出兴奋与欢喜的光芒。   能和尊敬仰慕的教导者──赤司one on one,哪怕是帝光时期,也是很难得的体验。对於这种机会,黑子非常非常珍惜。   我变强了,赤司君。   现在,我可以骄傲地说,教导我篮球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唇角的笑容干净而纯粹,黑子调动起全副心神,一个misdirection使得自己的身形消失,来到赤司身侧靠後的位置,一个背後拦截想要截住那个人手里的球,却不想赤司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用一个诡异的角度将球抛了出去。   篮球就这样绕过黑子在空中旋转一圈,复又回到赤司手上。   还太天真,哲也。   你的确变强了,可是这点伎俩,在我面前还太嫩了。还需要更多,更多的技巧、意志、天赋、应变力,这些都展现给我看吧。   让我看看,没有我在你身边的这五年,你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那双比任何宝石都要吸引他眼球的蓝色眼睛里,满满都是他赤司征十郎的身影,好像赤司征十郎是他的信仰,是他的整个世界。   这个体验让赤司无比满足,像上瘾一般沈溺其中。   被赤司甩开,黑子不甘心地撩起运动衫的下摆擦了擦额上的眼珠,赤司的眼底微微暗了暗,看著青年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腰身曲线,喉结不动声色地搏动了一下。   [阿哲,加油!]   青峰的声音从背後传来,黑子抬起头冲著那边笑了笑,感谢他的打气,而赤司则是因为这个小动作而不爽地眯起眼。   差不多也玩够了。   虽然很想将这场比赛无限延伸,但是继续耗下去,难保不让别人觉察出端倪。   游戏该结束了。   赤司低低叹了口气,猛地一个加速冲刺,掠过蓝发人儿的身边,直直地朝篮筐奔去,速度快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原来他一直在掩饰速度……?]   彼得吃惊的发问。在他以为场上两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赤司居然才将保留的实力展露出来。   真真是深藏不漏。   [啊啊,果然是小赤仔的作风,坏人。]   紫原狠狠咬住饼干,橙黄的块状物体被狠狠咬碎,破碎成了一些残渣。   赤司浅笑著望著近在眼前的篮筐,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眼角的余光是那个蓝发的人低垂的脸颊,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赤司却仿佛能想象他眼底的浓浓不甘。   对不起了哲也,但是胜利,从类都不会背叛我。   起跳,漂亮的三步上篮。   篮球划过一个优雅的曲线,不紧不慢地朝著篮筐飞去。   然後,打在篮筐上,跳了出来。   球没进。   赤司猛地瞪大眼睛。他的身体还没有落地,但是那一抹浅蓝已经准确地守在篮球落地的那一点,稳稳地将球抱在怀里。   [漂亮,小黑子!]   黄濑兴奋地跳了起来,冷静如绿间都不禁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原来,从一开始就有所保留的,并不是赤司一个人。   赤司保留了自己的速度和冲刺能力,而黑子,也保留了misdirection最不为人知的一个作用──扰乱对方的视线,让能得分的进球化为泡影。   漂亮的干扰战术,特别是在对方志在必得的时候。   拿到球的黑子一刻也不耽误,飞快往对面的篮筐冲去,而赤司的眼睛已经泛起近乎滴血的赤红。   他的哲也,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这样的人儿,让他怎麽可能放手?   果然,一刻也不能放松呢。   赤司的速度全开,很快便闪现到黑子的面前,後者刚想用假动作晃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一丝一毫。全身好像被钢锭扎住了一样,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不受自己支配。   [天帝之眼……]   绿间呆呆地看著赤司的眼睛,又看了看那个在天帝之眼支配下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屈膝的人儿,愣了几秒,突然几个箭步冲上前,大变的脸色和放大的音量,一点也不想平日里那个冷静知性的绿间真太郎。   [黑子,不要勉强──]   绿间第一次失去维持多年的旁观步调,大声喊著,希望那个外表纤细内心顽固的人放弃对天帝之眼的抵抗。要知道,这只是一场PG位置的争夺赛,没有必要因此受伤。   只是绿间不知道,对於黑子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关於首发PG的比赛那麽简单。   绿间的喊声丝毫不差得传达到黑子的耳畔,他却只是淡淡一笑,依旧咬著牙支撑著膝盖不软下去,调动全副心神和天帝之眼对抗著。   不能在这里倒下。   如果倒在这里,他就真的,再也入不了赤司征十郎的眼了。   不能在这里倒下。   如果倒在这里,他就真的会成为。赤司抛下的无数“棋子”中的一个。   不能在这里倒下。   黑子丝丝咬住牙关,全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著崩溃的痛楚,黑子却依旧挣扎著拍打著手里的篮球,尽管每一下击打都仿佛赤手拍打在刀刃上,血淋淋的疼痛。   天帝之眼的控制时间不长,只要能支撑过去……   黑子艰难地收敛起游离的思绪,在混乱中保持著一丝清明的理智。嘴里的血沫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地步,顺著他的唇角蜿蜒成几缕血丝。在黑子白皙的脸庞上,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真是……倔强啊。   努力压下心头那一抹尖锐的疼痛,赤司加快脚下移动的步伐,如影般的步法让他的身形无比鬼魅。他来到那个随时都会倒下的蓝发人儿身边,狠狠截下他手里的球。   转过身,不去看那双瞬间黯淡下去的眼。   狠下心,不去抱住那个没有了信念支撑而无力倒下的身体。   黑子虚脱般的倒在地板上,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脚使不上哪怕一点力气。他无神地看著面前赤发的人,突然觉得那个人好远,好远。   好像穷尽一生的力气也追不上。   赤司一个起跳,让篮球划过美丽的弧线落入篮筐里,完美的三分球。篮球落地的声音好像敲打在黑子的心门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与不自量力。   [可恶!]   黑子狠狠地捶打著冰凉的地面。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无力。   因为弱小,因为无力,他连让一个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都做不到。   [小黑仔,你做得很好了。]   高大的紫发青年轻松将那个双腿痉挛无法移动的人给抱了起来,轻轻拍打著他的脊背,笨拙地安慰著。   [是啊是啊,是小赤司太变态了,小黑子已经很厉害了哦!]   [阿哲是最棒的。]   [黑子你太胡来了,抵抗天帝之眼很危险的你知道麽?]   成功赢得了首发PG位置的赤司静静地看著被众人护在中心的黑子,看著那个人冰蓝柔软的头发被众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抚摸著,爱怜地安慰著。   赤司唇角的笑意加大。   为了一场毫不在意的胜利,他伤害了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   真真可笑之极。   BC作家的话:一写赤黑就停不下来了怎麽破???201314,爱大家,麽麽~留言or投票的姑娘都是麻吉小天使~蹭蹭~   深渊边缘-11(all黑)   深渊边缘-11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   时间就像手心里的细沙,原以为数目多得足够你挥霍,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滑落地没有一丝痕迹,遍寻不得。   转眼大学生涯就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几个月。这段时间黑子过得很充实。专业课压力不大的情况下,他还选修了好几门课业,篮球部和文学部的活动也没有落下。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每晚回到寝室的时候,他都疲惫地抬不起一根手指,一旦沾上了柔软的床铺,就想深陷其中再也不动弹。   [黑子君,很努力呢。]   降旗是个很好相与的人,黑子更是个温和的青年,两人第一次见面虽然伴随著腥风血雨,但相处几天便会发现与室友相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慢慢地,降旗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变为现在这样能自然同黑子聊天。   [啊啊,累死了。]   整张脸都埋在雪白的枕头里,被父亲特意干洗并且用香油熏过,用的还是黑子最喜欢的香草味香油,那种淡淡的香草充盈在鼻腔里,黑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黑子你明明主修教育学,为什麽还要选修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课程?比如心理学还有行为生理学这些……]   降旗好脾气地笑著,看著那个像蠕虫一样软在被褥里的人,将一支缓解疲劳的药膏递了过去,在蓝发的清秀青年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涂点这个,效果很好哦,我经常肌肉酸痛,都是擦这个好起来的。]   降旗本身没什麽才能,但是他刻苦努力,而且心态平和,从来不会对那些“天才”包有丝毫的嫉妒心理。这也是他和黑子谈得来的重要原因。   [因为我喜欢观察人类啊,降旗君。心理学和行为生理学能让我更好地理解人类呢……]   黑子的回应里带著淡淡的笑意。感觉到从脸颊传来的冰凉金属触感,他挣扎著撑开眼皮看著面前的降旗,冰蓝色的眼氤氲著水光,上扬的白皙脖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鹅引吭。黑子看著降旗递过来的药膏,那个熟悉的东西让他全身一震。   ※   在帝光时期,他常常为了接受赤司的特别训练留到很晚,每每被恐怖的训练量压迫得全身疼痛时,赤司都会让沐浴干净的他躺下,然後笑著给他涂这种放松肌肉的膏药。有时候赤司会恶意地用较大的力道撩拨黑子比较敏感的地方,惹得黑子不得不求饶,才浅笑著放开他。   [哲也,记住,你是我的。]   [要是你离开了,我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情来哦。]   说这话的时候,赤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喜非喜,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玩笑?还是真心话?   黑子猜不透,也不打算猜。   异色的瞳里投影的东西总是非常深邃。他不断地、日复一日地、不厌其烦地在蓝发人儿耳畔重复著“你是我的”这句话,宛如魔咒。   ※   降旗有些疑惑的看著黑子,那双蓝色眼眸刹那间就变得暗淡下去,像美丽的火焰焚烧殆尽的冷灰,那种压抑的隐痛让降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黑子,怎麽了吗?对不起如果是我那句话不经大脑冒犯了……]   [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有点伤感罢了。]   黑子很快收敛起纷乱的思绪,笑容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无争,降旗的脸上却依旧布满了担心的神色。   看著那个单纯的人露出这种有点傻但无比真诚的表情,黑子噗地笑出声,心头笼罩的那一根针状的忧伤好像也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了。复又在床上躺下,精致的脸上溢出一抹小小坏心眼的顽皮笑意。   [降旗君,药膏,我可能涂不到背後呢,可以帮我涂一下麽?]   [啊,好……]   跨著床不太方便,降旗索性就跳到黑子床上,弯到蓝发青年的身後,顺著黑子手指的方向乖乖给他涂上药膏。老实巴交的孩子心眼很实在,在那白皙光滑的脊背上挤了一大团膏药,力道适中地柔散开来,细细抹匀。每一下按压,都充满了单纯的关怀。   黑子趴在床上,巧妙地将整张精致的脸都埋入柔软的枕头里,掩盖住了他全部的表情。   “哲也,你是我的。”   言犹在耳,却已时过境迁。   他已经,是那个人“弃子”中的一员了吧。   胸口好痛。   忙碌与疲惫,都是为了忘却这份痛楚,但不论多麽辛苦,只要停下来,这份认知就像银针一样扎在心口,不忍触碰。没事的,这份疼痛一定会被时光抚平,所以,没关系。   降旗专心给自己的室友按压脊背,没有注意到雪白的枕头上润湿的那一片水迹。   这时,415寝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青峰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身後跟著绿间等人。   [阿哲我来找你……]   青峰很快看到了黑子,刚想开口,就被一双巨大的大手给压下了下去。紫原毫不愧疚地将青峰扔到一边,冲到黑子身边。狭长的紫色凤眼闪烁著小男孩给喜欢的大姐姐折纸鹤献宝的那种天真的殷勤。   [小黑仔我给你带了零食哦,你最喜欢的香草味巧克力。]   [紫原君,谢谢你。]   黑子抬起脸,脸上还挂著点点泪痕。配上那勉强维持的笑意,瞬间点燃了紫原心中沈寂已久的保护欲。   [小黑仔你哭了吗?谁欺负你了,我去碾爆他!!!]   紫色的眼瞥到降旗,眼底的狠戾更深。   现在的姿势,正是黑子趴在床上,然後降旗跨坐在他小巧的臀上,那个姿势看起来真是既[哔──]又[哔──]无法直视。   刹那间,紫原从小天使一秒变为了大魔王,恐怖的气势差点让降旗哭出来。   最可悲的是,降旗好不容易从紫原大魔王手下逃脱升天(当然是在黑子小公主的帮助下),还没喘口气,就对上了脸色更加阴沈的青峰绿间和黄濑。   遇到一个魔王没关系,可怕的是,还有三个魔王在等著你……   ※   第二天,最後一节课的下课铃响,黑子收拾好自己的讲义,在笔记本上勾勒出重点,随後才收拾自己的东西。忙完这些,教室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手机开始震动,黑子淡淡瞥了一眼,微微笑了起来。上面是黄濑几人的短信,内容无外乎是“去哪里吃饭”“待会儿一起去篮球馆”之类元气满满的言语,黑子挨个回复过去,为了防止他们内部斗殴,他特意回复了一样的字数。   在洗手间漂亮的大理石台面,黑子洗干净被原子笔弄脏的手指,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异色的眸子。黑子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僵硬了。   微笑著打招呼?不现实。   最好的做法,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麽?   十步,五步,三步……   那个人缓缓走近,来到他的身侧,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液体极速下行,溅起水花。   五年来,两人的距离第一次如此之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每一丝动作,每一声呼吸。黑子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脸庞打湿,任凭水珠沿著冰蓝的发梢缓缓滴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冷不丁的,赤司的右手在大理石的台面轻轻敲打,微小的动作,低低的起伏,在极近的距离写,一丝不落地进入黑子的眼底。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赤司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节律。黑子看著面前的镜子,镜子里赤司眼底透著他最最熟悉的爱怜,那份不易觉察的温柔,让黑子的眼眶有些酸涩。   直到赤司离开,黑子又洗了一次脸,平复了心情,这才带著淡漠的清浅笑意走出来,仿佛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大理石台面上那个敲击的节律,是摩尔斯码的击打版本。   曾经,黑子第一次熟练运用misdirection赢得了比赛後,作为奖励,赤司带著黑子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那是时下不怎麽流行的文艺爱情电影,看到最後,电影院很多女孩都哭了,然而黑子和赤司两个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屏幕,机械地嚼著爆米花。   那个电影的最後,全身瘫痪的男主用仅余的手指给女主敲了一串音节,正是摩尔斯码的击打版本。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爱你”   BC作家的话:终於把赤黑相遇写完了哦也撒花~各CP单线──大事件──各CIP单线──大事件这样的结构,深渊 终於也要到第一个大事件了,不容易啊【泪目】小淡很讨厌为了虐而虐的文,更讨厌渣攻,这里的感情我希望都是让人打从心底温暖的,如果能让大家觉得有那麽一点温柔的话就好了~   深渊边缘-12(all黑)   深渊边缘-12   如果说绿间真太郎有什麽愿望,那就是看著黑子哲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   绿间就读与圣保罗大学的医学院,一方面是为了继承家业,另一方面,他打从心底喜欢医学这个领域。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如果绿间君是医生的话,感觉可以放心地将性命交付与你。”   那个蓝发的人儿带著极淡的笑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冰蓝的眸子干净澄澈,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这句话的真诚性。因为黑子哲也,从来不会说虚伪或者违心的言语。而那句话也深深地烙印进绿间的心中,成为抹不去也忘不掉的一枚朱砂。   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医生这个职业表面的风光,鲜有人知,学医的道路很苦,很苦。   飞机机械科的黄濑有时间去打工,警部预备生的青峰有时间参加空手道比赛,食品安全科的紫原有时间研究甜点,教育学的黑子有时间钻研古典文学。   只有医学院的绿间,忙得连篮球部活动都不得不常常请假。实验室的研究与医院实习占据了他99.9%的时间与心力,剩下的0.1%,他则都放在篮球部的活动上。有时候绿间甚至会在训练途中睡著,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实验或者值班熬了一个通宵。   [绿间君近来太累了,不介意的话联系我吧,我帮你给教练请假。]   [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面对眉宇间难掩疲惫的绿间,黑子常常出於担忧,主动提出要帮绿间请假,却被他态度冰冷地拒绝了。   笨蛋,因为篮球部活动,是我唯一可以见到你的机会。   所以只要能来,我都不想错过。   看著那个纤细的身影在一边练习投篮的专注模样,绿间时不时“冷眼旁观”,然後“冷漠”地“顺便”提出投篮姿势的几点改进要点,最後再“不耐烦”地表示自己很忙,只是看不下去才说一声而已。   [谢谢绿间君。]   相处几年下来,擅长观察人类的黑子早已能从绿间的语气,以及推眼镜的动作中辨别其中微妙的变化,从而确定这个人是真心如此还是单纯的傲娇。   [我果然很讨厌你。]   看著那个蓝发的人有些开心的笑容,绿间一面说著口不对心的话,一边拼命掩饰温度飙升的面颊。   他上辈子一定欠了这个人的,这辈子才会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毫无抵抗力。   ※   一大早就来到实习的医院,绿间换下外套,穿上白大褂,将所有的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好,这才往导师所在的诊室走去。   其实,处於本科的医学生一般是没有导师的。不过绿间家原本就是医生世家,更拥有多家医院的股份,因此绿间真太郎也早早就得到了进入优秀医院进修的机会,并且他的导师,还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伊西斯教授,心脏内科的权威。   踏著稳重的步伐来到诊室门口,看著紧锁的大门,绿间默默站在门口,也不敲门,就这样静静地站著。他了解伊西斯教授的脾气,大门紧锁,预示著里面有很重要的病人,这种时候是不能打扰的。   等了大概一刻锺,诊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当看到里面走出的银发男人时,绿间有那麽一瞬间的呆愣。   是黑子的父亲。   男人看到绿间,愣了那麽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冲绿间点了点头,走过绿间身边时,男人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别和哲也说多余的话。]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绿间却感到一股不祥的违和感。进入诊室内,伊西斯教授眉头紧锁地看著手里的病历,罕见的严肃模样让绿间心头的不祥更沈重。   [老师。]   [你来了……看看吧。]   伊西斯教授揉了揉眉心,将一叠报告放到绿间面前,赫然是银发男人的初步诊断报告。那个波形紊乱的心电图让绿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如坠冰窖。   这个是……   绿间只觉得全身发冷,一贯冷静的他,握著病历的手有些颤抖。   [明明才四十多岁而已……他的儿女应该年纪也不大……只可惜……]   教授无奈地摇头,神情里尽是无能为力的漠然。然而他一贯引以为傲的学生,冷静自持从不失态的绿间却突然冲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刹那间的慌乱与焦虑,让教授有一种错觉──仿佛刚刚走出门的那个,不是一个素不相识的患者,而是绿间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   [老师,请您想想办法,您是心脏内科的权威,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带了这个学生两年,伊西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麽脆弱的样子,连语调都在颤抖著,说出的话变成了支离破碎的音节。   [真太郎,你也知道……]   绿间呆呆地看著自己最最尊敬的老师,一时间,他好像失去了听觉。虽然老师的嘴巴在一开一合,他却听不清老师说的话。   世界安静地可怕。在诡异的静音中,绿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   一天的实习结束,绿间浑浑噩噩地来到篮球馆,普一进门,就被一个温热的小东西给撞了个正著。低下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冰蓝色的澄澈眼睛。   这个眼神,好眼熟,真的好眼熟,为什麽会这麽眼熟……   [2号……欸?绿间君?2号听话,过来。]   黑子四处寻找著今天下午才在路边捡到的小狗,然後就在门边看到了这样一幕──小小的狗狗趴在绿间脚边叫得无比欢畅,而那个绿发的人却一反常态,呆呆地看著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连狗狗的口水滴到那双呈亮无比的新皮鞋上都没有反应。   绿间君最不喜欢有人弄脏他的东西了啊……   深知绿间脾气的黑子立刻小跑过去,将那只粘人的小狗楼到自己怀里。有些歉意地看著绿间,黑子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绿间君,我没有看好它,弄脏了你的鞋子,真的很对不起。]   绿间好不容易将神游的思绪拉回来,就看到两双一模一样无辜又乖巧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自己,杀伤力太大以至於他禁不住後退了两步。   [这狗哪来的?]   [我今天下午在路边捡到的,很可爱吧。]   黑子轻轻挠了挠小狗的腋窝,小狗欢快地叫了一声,在黑子怀里蹭得更欢。一人一狗周围的气氛是如此温暖美好,不远处的黄濑几人纷纷觉得这两个小天使不能更萌!   [我想养它,可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不高兴……]   和狗狗玩了好一会儿,黑子的笑容淡了下来,神情难掩忧虑。   [小黑子小黑子,我愿意养它哦!]   黄濑第一个表态。要知道以黑子对这只狗的宠爱,他一定会天天去看看狗狗过得好不好的。这不是把人拐到家里的大好机会麽简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过期不候啊!   [啊啊我也愿意养,阿哲你相信我一定会小心不把它饿死的!]   [啊我也愿意养,小黑仔你相信我一定会小心不把它吃了的!]   青峰和紫原几乎是同时喊出来,语句的内容差不多,几个字的差距却表达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不过,这两句话的幼稚程度是一样的。   [谢谢,不过我真的很想自己养它……]   [黑子你放心,伯父一定不会反对的。]   蓝发青年正在犹豫,冷不丁的,绿间突然靠近他,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著一点消毒水的味道,严肃却温柔的味道。   [嗯,是的呢,父亲那麽温柔,一定会喜欢2号的。]   不知道为什麽,那个带著消毒水味道的怀抱让黑子莫名的安心。怀里的小狗开心地舔著他的手指,黑子噗地笑出声,怜爱地抚摸了一下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看到黑子难得的开怀笑容,绿间不顾周围那几道杀人的视线,怀抱黑子的手臂又搂紧了些。   如果说绿间真太郎有什麽愿望,那就是看著黑子哲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BC作家的话:昨天没更,今天补上~昨天加班得有些晚了,有些累QAQ   深渊边缘-13(all黑)   深渊边缘-13   [我要订下够我儿子喝一辈子的香草奶昔。]   ※   银发的男人──黑子哲原从医院离开後,就开始认真地考虑接下来的行程。老实说对於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有那麽几分了然的。   没日没夜地赶稿,十几年的烟瘾,加上身体的底子并不好,生命早就被过度透支。   人生果然很戏剧,过去,爱人尸骨未寒的时候,他一心求死,却死不了。现在和自己唯一的孩子住在一起,他想拼命地疼他宠他,将十几年的缺憾给弥补回来,上苍却不给他这个时间。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转手就把诊断结果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离开的步伐依旧从容,银发随著主人的动作扬起一个淡漠的弧度。   他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那麽,这个时间一定要充分利用才行。   第一站是房产管理局。   他毫不犹豫地将名下的房产悉数转给自己的儿子,按照法律流程来办理,手续很快便办好了。   第二站是自己的账户银行。   他干脆地把名下所有的积蓄,活期也好投资的股份也好,一分不落地将所有人改为黑子哲也。   最麻烦的两件事办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余下的大概就是自家那两辆跑车,不过那不是什麽大事,等那个孩子拿到驾照随时都能开出去。男人慢慢往自家方向走去,当他路过家门附近的M记时,脚步停住了。   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天来第一个愉悦的笑容──他的孩子每当喝香草奶昔的时候,都会露出很满足很开心的表情呢。想到这里,黑子哲原走进M记,因为是下午时间,里面几乎没什麽顾客,几个服务生三三两两地在一起聊天。   [有什麽事麽,黑子先生?]   老板熟稔地打著招呼,毕竟五年来男人几乎天天都来给自己的儿子买香草奶昔,加上男人那种另类的冰冷气质,很容易在记忆中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我可以下一个订单麽?]   男人淡淡地开口,低沈的嗓音有些喑哑。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的血沫。   血腥味儿在嘴里扩散,男人却连眉毛都没有动弹一下。   [可以,您是要订香草奶昔吧?请问要订多少天的呢?]   老板熟练地拿出订单簿,开始刷刷地记录下订单的内容。   [一辈子。]   [黑子先生你说什麽?]   老板吃惊地抬头看著面前的人。他以为这个人在开玩笑,然而男人冷凝的表情却无比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我要订下够我儿子喝一辈子的香草奶昔。]   深邃的冰蓝色眸子里隐隐透著慈爱的暖意,老板下订单的手一紧,笔尖一不小心划破了单薄的纸张,划出一道刺耳的撕裂声。   [抱歉黑子先生……我们的订单只能接受具体的时间。]   [那就先订五十年的吧,]   五十年,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一杯计算,是一万八千二百五十杯。   男人很干脆地掏出钱包付了钱,并在那个订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他走出门,老板才如梦初醒得冲了出去,对著那个黑色风衣的背影大喊著:[黑子先生,从什麽时候开始送货?]   [如果哪一天我到了七点还没来买香草奶昔,你就可以开始送货了。]   黑子哲也回家时间一般是七点半,所以男人总会在七点前来M记买好奶昔放在自家冰箱里,然後在厨房准备好晚饭的食材,在玄关附近等自己的孩子回来。   ※   回到家,男人有些意外地看著大开的家门。要知道自从儿子与帝光那几个青年重逢後,他就没有一天这麽早回来过了。   [哲也?]   在门口喊了一声,很快,浅蓝色头发的清秀青年便走了出来,怀里还抱著一个蓝色眼眸的小狗狗,一人一狗用一模一样的乖巧眼神看著他。   [父亲,欢迎回来。这个是哲也2号,我今天下午捡到的。]   [打了疫苗麽?]   [嗯,已经摆脱绿间君帮忙打过了。]   [嗯。]   [父亲,我可以养它麽?]   [你喜欢就好。]   黑子的眼睛立刻亮了,怀里的小东西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欣喜,嗷嗷嗷地叫得很欢,时不时用小爪子挠一下痒痒,可爱至极。银发男人看著儿子开心的模样,溺爱地笑笑,揉了揉那头冰蓝的头发,将他额前过长的几缕刘海拨到他的耳後。   [哲也,有件事我希望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一旦做了违心的事,很有可能会後悔终生。]   黑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怀里的2号也偏著小脑袋汪了一声,上扬的尾音乖巧可爱。然而没等黑子问清那句话的含义,他的父亲就转身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餐桌上,男人一如既往地给儿子碗里夹了很多很多菜,父子两闷声吃饭,偌大的餐厅里只能听到碗筷的声音,偶尔夹杂著狗狗满足的呜咽声。一顿饭很快便吃完,黑子懂事地主动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忙碌著。2号围著主人的脚,开心地跳来跳去。   他的父亲站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著他,目光宁静而悠远。   ※   在工作室,黑子哲原打开笔记本电脑,某一个文件夹里,是他还没有写完的一部作品。这部以战争中生离死别为主题的沈重小说系列只写了一半,意外地捧回了很多奖项。可以的话,他真的很希望能够将其完成,给他的作家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双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著,一个又一个文字从他的笔下跳跃在屏幕上,组成一个又一个或欣喜或悲伤的句子。   他的心脏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能为孩子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除了那个孩子,余下的,唯一的牵挂,就只有这麽一部作品而已。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胸口处传来熟悉又陌生的疼痛,男人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因为冰冷的痛楚发出难耐地悲鸣。   眼前一阵阵发黑,屏幕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双手颤抖著,每一下敲打键盘都变得无比费力;   呼吸很艰难,很努力想要多吸进一点新鲜空气,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用左手压住右手来控制颤抖,看不清了,就凭借对键盘的记忆力来敲打。银发散落在肩膀上,那双深蓝的眼睛由於失明而发暗,失去了全部的光辉。   慢慢的,几个字符在屏幕上闪现,散发著悲哀的辉光──“哲、也、对、不、起”。   对不起,哲也。   原谅我。   ※   洗好澡,黑子抱著2号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温柔地抚摸著它的下巴,狗狗不乐意地叫了一声,跳下来就往外面冲。   它想在外面玩,不想这麽早就睡觉。   就在卧室的大门尽在咫尺时,黑子轻松将它抱起来搂在怀里。   [不可以哦2号,只能呆在房间里,不然会打扰父亲工作的。]   手机不断地震动著,是紫原他们几人例行的晚安简讯。带著淡淡的笑意,黑子一条条回复过去,冰蓝色眼底波光流转,像宝石一样明亮。   现在这样,真的很幸福。   有疼爱自己的亲人,有关怀自己的友人,也有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   黑子哲也别无他求。   黑子带著笑意闭上眼睛,怀里的2号呜咽了一声,也乖乖睡下。   黑子没有看到,窗外,一抹流星划过天际。   BC作家的话:不知道有木有姑娘喜欢黑子粑粑,反正小淡很喜欢……泪流满面《深渊》作为暧昧第二部,继续【家人】这个主题。   番外.起床就是一天JQ的开始   *此为奇迹们一起组建新的家庭(也就是同居)後某一天的小日常   *节操是神马,可以吃麽?   番外.起床就是一天JQ的开始   清晨的阳光穿透卧室天蓝色的窗帘,将这个布置温馨亮堂的宽敞房间照的非常明亮。宽大的床铺上,蓝发的人翻了个身,有些艰难地睁开浅蓝色的眼睛。   [唔──]   刚刚睁开眼的黑子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就直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里面蕴含的浓情蜜意和澎湃的情潮是如此熟悉,让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凑上去,轻轻在那张俊美逼人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早安,黄濑君。]   [小黑子早安~]   黄濑其实早在半个多小时前就醒了,看著臂弯里熟睡的爱人,他只觉得胸口被名为幸福的感觉涨得满满的。   对於黄濑凉太而言,最大的满足就是早上醒来,能看到怀里爱人的睡颜。   小黑子的五官都好小好可爱,不管是鼻子还是嘴还是耳朵都好可爱,小黑子睡著的时候因为怕冷都会往我怀里缩实在是太可爱了……   黄濑的脑海里“可爱”这个词被他重复了上百次,那张俊美得让无数女人疯狂的脸蛋上,完全充满了写作痴汉读作痴汉的花痴脸,要是让那些追求他的女人们看到了,一定会泪奔两条街。   黄濑痴痴地看著怀里人的睡脸,为了不把他弄醒,他一动也不动,被当做枕头的手臂已经发麻,他却连眉毛头都没有抬一下。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描摹著黑子哲也的面容,恨不得将他的每一寸每一处都深深刻印在脑海里,永生永世都不遗忘。   黑子不习惯赖床,只要醒了他便不再留恋柔软的床铺,准备起身开始一天的活动。伸了个懒腰,他随意披了一件衬衫便轻快地跳下床,走到衣柜边挑选衣物。从黄濑的角度看过去,青年下半身空空如也,这便意味著他可以看到那两条白皙笔直的腿,随著那人的动作,甚至可以看到某些昨夜被他好好疼爱过的部位……   [黄濑君,请不要用那种赤裸裸的眼光看著我,我会很困扰的。]   黑子从衣柜里选好了自己的衣服,也挑出一套黄濑的衣服折返回来,冰蓝色眼睛淡漠地看向那个口水都快流下来的金发帅哥,将手里选好的那套黄濑穿的衣服准确地扔到那张帅脸上,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那两道炙热的目光。   [欸欸?有那麽赤裸裸麽?]   [嗯,那种眼神,要是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想把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舔一遍”的感觉吧。]   黑子略一思索便给出了精准的描述答案,黄濑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黑子不去搭理那个满心纠结的人,兀自解开衬衫,换上柔软休闲的白色T恤,外面又穿了一件镜面纹理的春装,当他弯下腰去穿那修长的牛仔裤时,黄濑整个人都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呜呜小黑子怎麽可以一大早就诱惑人呢对於我来说小黑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了再做出这麽没有防备的动作简直就是犯规!]   看著身後那个泪眼汪汪的人,瞥了一眼那人身下明显支起来的小帐篷,黑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及到他的身体状况,奇迹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一周七天只做两次,也就是说,平均两周半才能轮到一次。或许是忍耐太久的关系,不仅晚上要索取好几次,第二天白天每个人都会变得格外粘人。   同样是男人,黑子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这种晨[哔──]的现象,但如果真的放任他们随性子做了,这一整天他可能就下不了床了……   黑子转过身来,轻轻环住那个明显因为欲求不满而充血的男人,像哄自家幼儿园的小宝贝们一样轻轻拍打著他的後背。   [黄濑君,早餐可以帮我做一份水果沙拉麽?我最喜欢吃黄濑君做的苹果沙拉……]   黄濑看著爱人波光流转的眼眸,那种被撒娇(错觉)被依恋(错觉+1)被深爱著(自我感觉)的幸福感让他整个人几乎眩晕。他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便奔往厨房,远远的传来他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呼唤“小黑子我马上就给你做哦我最爱你了~”   黑子眨了眨眼,将眼底挤出来的那一点水光给抹消,恢复了平静淡漠的表情。   经过了无数次实例的总结,这个时候──   对於黄濑,主动提出一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就没问题了;   对於紫原,答应晚上给他做甜点就可以过关;   对於绿间,只要挤出几滴眼泪那个人就会惊慌失措地开始找玩偶来哄;   对於青峰,毫不留情地让他对著小麻衣写真集自己处理後者也不会有怨言;   对於赤司,除了乖乖躺下来放松身体减少痛楚外,还真没有什麽解决方法……   ※   来到洗手间,正好遇上了同样刚睡醒的紫原。紫原用水打湿梳子,毫不费力地给黑子梳头,将那些翘起来一点也不乖的头发给理顺。身高差在这个时候尤为明显,紫原给黑子梳头很轻松,而黑子想反过来给紫原梳就必须垫板凳了,而且是很高的那种。   [其实,我可以自己梳头发的,紫原君。]   被身高差再次戳中痛处的黑子有些悲哀的抗议。   自从和奇迹们同居,黑子就再也没有自己梳头过。那几个人不知为何对他的头发非常执著,黑子自己并不太在意发型,只要短、干净、清爽他就完全OK。但是,以赤司为首的奇迹们显然不是这麽想的。   他们不仅不让黑子去理发店随便剪短头发,还主动承担起梳发理发的职责,以至於黑子头发的长度已经及肩。他本人并不喜欢这种有些女气的发型,无奈黄濑的眼泪攻势绿间的傲娇攻势青峰的无赖攻势紫原的任性攻势赤司的剪刀攻势多管齐下,他不得不妥协。   咳咳,扯远了,我们回归主题。   眼下,黑子那一头及肩的头发已经被打理得非常柔顺,紫原还拿了一个带著棒棒糖饰品的发带给他束了起来。   [切,紫原你的口味还是那麽幼稚。]   青峰懒洋洋地走进来,看了一眼黑子头发上的饰品,噗地笑出声,紫原原本微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身的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正是他黑化的前兆。   [恕我直言,青峰局的口味也没有高到哪里去。]   黑子安抚性地抚摸了一下紫原的面颊,同时也用眼神制止了青峰接下来的言语。要知道,这些性格各异的人住在一起是很不安定的,几人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打起来,有时候甚至会闹得鸡飞狗跳。黑子不得不发挥幼稚园老师的经验实行各种安抚与劝慰措施,否则这个家估计永远都别想保持安宁与整洁了。   [你们几个够了,一大早的麻烦安静点。]   昨晚又熬夜完成了一台手术,绿间的黑眼圈明显带著未消的疲惫。他挤好6mm的牙膏,“顺便”也帮黑子挤好。   [6mm是最标准的牙膏长度,无论何时都要尽人事。]   [谢谢绿间君。]   乖巧地不去吐槽绿间永远数不尽的人事理论,黑子快速刷牙洗脸。毕竟他还要做几人份的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咖啡面包加水煮蛋,也依旧要留出足够的时间。   黑子围上围裙在厨房忙碌著,咖啡已经放到灶台上开始煮,水煮蛋也在锅里欢快地上下翻滚著,面包机里的面包已经发出独有的麦香味道。黄濑在一般做好了沙拉,献宝般地递到黑子嘴边。   [小黑子小黑子,我做好了……]   黑子就著黄濑的手吃下了一块沾满沙拉酱的苹果块,细细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唇边沾著的沙拉酱是带著浅黄的乳白色,愈发衬得蓝发青年的嘴唇漂亮的水色。   黄濑的脸腾地红了。   他才不会说看到青年嘴边乳白色的液体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   大理石的餐桌上,几个人坐在一起吃著简单的早餐。电视里播放著绿间要看的占卜节目,而其余几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比起看电视,他们更乐於欣赏蓝发人儿优雅切割面包的动作……   门厅被推开。黑子望向门边,看到那个风尘仆仆刚刚赶回来的人,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欢迎回来,赤司君。]   [我回来了,哲也。]   赤司走进来,眸子淡淡扫过餐厅里的人,有些意外人员难得的齐备。黄濑作为飞行员,很多时候都在国外,青峰当上了警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医生的绿间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常常忙得脚不沾地,特级厨师的紫原忙於各地参赛也常常不归。   走到爱人的身边,赤司弯下腰,轻轻在那人的唇落下一个亲吻。   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归处。   番外.起床就是一天JQ的开始.完作家的话:啊啊小日常我都要写好几篇我真是够墨迹的……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14   [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   所以,你不用害怕再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失去”的痛苦,我来背负就好。   ※   父亲死了。   黑子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是上午8点半。   其实7点半醒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能听到父亲在厨房忙碌的窸窣声。黑子并没有多想,毕竟身为作家的父亲常常熬夜赶稿,早晨来补眠。他很快穿好了衣服,来到厨房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咖啡按照父亲的喜好,冲得很浓,看著壶里深褐色的液体,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里加入了不少牛奶,又加了一点点方糖。   虽然父亲最喜欢的是黑咖啡,但是,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面包烤得微焦,涂上黑白的巧克力酱。平底锅里的香肠也散发著诱人的香味,黑子将它们掉了个面。很快,香肠们被煎得发出滋滋的声音,外衣也因为充分受热呈现出金黄的油色。   加上了一点点水果沙拉,就完成了。   黑子很清楚,他的父亲常年在国外,早已习惯了西式的早餐。正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口味,那个男人才会每天早上做和食。事实上,男人非常不喜欢这种料理的味道。黑子观察人类的能力无人能及,早就从男人微皱的眉宇间觉察到了这件事。因此轮到黑子做早餐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做西式料理。   刚刚领养回来的小狗欢快得围著黑子叫得欢畅,他浅笑著将那个小东西抱起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2号,我们一起去喊父亲来吃早饭吧。]   [汪汪!]   轻手轻脚地来到2楼,父亲卧室的大门没有关,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黑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苦笑。   [父亲又整晚泡在工作室了啊……]   低声的叹气,2号不明所以的舔著主人的手指。黑子转身来到工作室,果不其然,工作台上散乱的那一头熟悉的银发。   悄悄走近那个人,黑子轻轻喊了一声“父亲”,那个人却没有带著熟悉的爱怜表情予以回应,双眼依旧紧闭著。   父亲,真的是太累了吧……   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男人的肩上,不小心触碰到了脖颈处的肌肤,毫无生气的冰凉触感让他的大脑短暂的空白。   脑海里空茫茫的,什麽都不存在了。   呆了足足十分锺,黑子才颤抖著,艰难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指没有感到一丝温热的气流。   黑子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2号在他的身上跳来跳去,玩得很开心。   狗狗还太小,分辨不出主人刻骨的悲哀,更理解不了苍白面容背後的绝望。   2013年1月11日,时间是8点30分。   黑子发抖地打了医院的救护电话,看著上面硕大的时间表,那个苍白的数字深深刻印进了他的脑海,成为了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   ※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们尝试了电击和药物复苏等方法,却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那个男人只是沈睡著,没有丁点醒来的迹象。   [说不定还有办法的,你不要太难过。]   一位护士有些难过地看著一边静静坐著的蓝发青年,苍白清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泪痕,却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他没有像一般家属那样哭喊悲鸣,只是那样安静地看著死去的亲人,冰蓝的眼底一片死一般的寂寥。   他不吵,不闹,不哭,不叫,不言,不语,却让车里看惯生老病死的医师护士们感到一阵悲哀。   哀莫大於心死。   最深的伤口,是不能触碰的,稍微的碰触,便是血肉与骨撕扯分离般的疼痛。   到了医院,黑子默默跟在救护队的後面,看著父亲被他们推进了急救室。2号看到了窗外的蝴蝶,蹦躂得开心欢快,小爪子一直在扑腾那些美丽的小昆虫。黑子没有看它,冰蓝的眼定定地看著那个房间门上亮起的,显示“手术中”的绿色指示灯。   很快,绿灯熄灭了。医生们走了出来,黑子几乎站不稳,摇摇欲坠地走了过去,白衣的人们轻轻摇了摇头,含义再清楚不过。蓝发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鞠了一躬。良久,都没有抬起头来。   等到人群散去,黑子走到墙边,脱力般地滑了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感到很冷,刺骨的寒冷。   好熟悉的感觉……血液都冷凝了,好像永远都不会再温暖流动起来……   啊,对了,和那个被关在门外的平安夜一样呢……   人与人之间都有血浓於水的羁绊,唯独黑子哲也,所有人都当他透明一般,孑然一身。   黑子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的双手,透过指缝,他能看到外面碧蓝的苍穹,美丽得就像父亲看著他时,温柔的眼神。   从此以後,世间再也没有了那个被父亲宠爱著的黑子哲也。   不,或许,黑子哲也本来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黑子淡淡地笑了,心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余麻木。   ※   2号看著一贯温和的主人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像没有痛觉一样,血迹蜿蜒地从那苍白精致的唇角流下,它慌乱地喊叫起来,试图阻止主人的自虐。   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远处的人群里,一抹熟悉的绿色一闪而过,2号从主人怀里跳出来,发疯般地冲向那个人影。绿间刚刚跟著导师准备,抬起头来就看到哲也2号惊慌失措地冲过来咬住自己的裤脚,心底某处的猜测似乎不详地应验了。   [老师,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   一贯优等生的绿间第一次匆忙鞠了一躬便离开了,白大褂在身後扬起弧度,脚步匆忙得近乎慌乱。   跟著2号飞快地跑著,当看到那个蜷缩的,气质透明的身影,绿间感觉心跳快得无法自已。   是黑子。   但是,那个人什麽时候露出过这样脆弱不堪的表情?   体质太差无法打篮球的时候,重要的比赛受伤退场时,被众粉丝怒目相向用砖头砸得流血时,因为莫须有的丑闻不得不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时……   那双冰蓝的眼睛都闪烁著坚定的微光,毫不动摇。   柔弱一贯都是这个人的外表,骨子里,却比谁都坚定,比谁都执著。   然而现在,却脆弱得让绿间不敢去触碰。好像轻微的碰触,都会让整个人碎掉一样。   [啊,是绿间君,早上好。]   黑子觉察到身边的来人,抬起眼,微笑著打了个招呼。绿间却深深皱起了眉头,对於那双灵动蓝眸里死水般地沈寂,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紧紧将那个人环住。   果然,皮肤很冰凉。   [黑子……]   [我父亲死了,绿间君。]   没想到会从黑子嘴里听到赤裸裸的“死”字眼,绿间有些错愕。   [我父亲死了。]   [嗯。]   [父亲一直不喜欢我用敬语,他说过希望听到我喊他“爸爸”的,可是我一直没喊出口。]   [嗯。]   [现在,就算我喊几百上千次“爸爸”,他也听不到了。]   [嗯。]   绿间不知道说什麽,只能更用力地将这个独自舐伤口的人抱住。黑子越是平静,他越是担忧。到了最後,简直到了心惊胆战的地步。   [黑子,你看著我。]   强行将那张漠然的脸扶正,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没错,伯父他死了。但是,我还活著。]   绿间做了一件梦里想了很多次却从未做过的事──低下头,含住那两片水色的唇。   [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   所以,你不用害怕再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失去”的痛苦,我来背负就好。   黑子将头埋进绿间的怀里,那份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现在,他觉得肩膀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任何重量。   BC作家的话:我果然还是亲妈啊这一段被我写得这麽温柔【自豪状】下一章R18(写得完的话)   深渊边缘-15(all黑子,微H,慎入)   深渊边缘-15(微H,慎入)   你真的很幸运,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   可是我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   ※   绿间轻轻抚摸著怀里人的蓝发,手里的触感比想象的还要柔软,阳光照在上面发出淡淡的辉光,非常漂亮。   走廊上很安静,有那麽一瞬间,绿间觉得就这样拥著怀里的人,直到天荒地老好像也不错。   [请问哪位是黑子哲原的亲属?过来领一下死亡证明。]   白衣的护士拿著一个红色的本子喊道,绿间腾地站了起来,正打算开口应答,一道清晰的应答却在这时响起。   [我是黑子哲也,他的独子。]   绿间感觉自己被那个人轻轻推开,蓝发的人儿一开始根本站立不稳,他却依旧直直地往护士那边走去,摇摇晃晃地一步步走近,接过了那个红色的证明书。   黑子看著手里的本子,明明只是微小的重量,他却差点拿不稳。   [黑子!]   绿间看著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後背,却被黑子不著痕迹地推开了。   [谢谢你,绿间君,我没事的。]   礼貌与疏离的口吻让绿间微微一愣。明明是晴朗的天气,阳光温柔地照亮著每一寸土地,绿间却感到一阵冷意。他看著那个纤细的身影独自办理著繁冗的手续,不管试图用何种方式帮忙,都被那个人淡淡地拒绝了。   [请问是火化还是土葬?]   [火化。]   [两小时後,请拿著这份证明去取骨灰。]   [好的。]   ※   取过那个小小的骨灰坛子,黑子的表情很平静,和周围人们悲恸的神情完全不同。骨灰盒比想象中还要小,抱在怀里的感觉和2号差不多大小。黑子紧紧抱住那个小小的盒子,死死地抱紧。   真是神奇啊,原来那个高大的一个人,死後化成灰,这麽一个小盒子就足够装进去了……   黑子有些迷茫的想著。   绿间一直跟在黑子身後,看著黑子乘上一俩出租车,他二话不说地挤了进去,黑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机械地报了一遍自家的地址,便继续凝视著怀里的盒子。绿间看著他,眉宇慢慢地越皱越紧。   这样沈默的黑子,不做任何发泄,只是将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底,很危险,也很让人心疼。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悲伤却无法哭泣,更折磨人心灵的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绿间和黑子一道下了车,在玄关处,黑子进门後反手就想将门给锁上,就在门马上要合拢的时候,一双缠著绷带的手伸了过来,牢牢地抓住门扉。   那个决然的力道让黑子有刹那的错愕──好像那个人就算任凭手指被夹断,也不让这扇门合上。   而事实上,绿间也的确是这麽想的。   黑子明显想一个人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打算依靠任何人,更不打算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开什麽国际玩笑啊,他以为自己这麽一个大活人是吃素的?   绿间的力气比黑子大,他很快便来到屋内,站在黑子身边,死死盯著这个让他心痛又恼火的人。   擅自将所有人排除在外,这种态度真让人痛恨。   [绿间君,请让我一个人静静,我……]   [别用这种蹩脚的理由赶人,黑子。我不像黄濑那样不停地聒噪说话,不像青峰那样喜欢将电视开得很大制造噪音,更不像紫原那样不停地吃零食响个不停。]   绿间冷冷地反驳。看到黑子干裂的嘴唇,他挑了挑眉,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蓝发青年的手边。估摸著这个人连水都没喝一口,更不可能吃东西,绿间便兀自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有什麽可用的食材,却在路过餐厅的时候,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精致的一桌早餐。   绿间的手紧握成拳,力道太大甚至有些微颤。   狠下心不去看那一桌精致的西式早餐,绿间手脚麻利地将那些碗碟全部收起来,不让那个人看到。打开冰箱,绿间找了一点蔬菜,打算做点粥。   围上围裙的绿间看起来很有那麽几分名厨的风范,只可惜,当他打算切菜而拿起菜刀的时候,那个蹩脚的菜刀握法暴露了绿间大少爷不会下厨的软肋。   其实煮粥很简单,蔬菜切成丁,淘米,放水,然後按一下电饭煲关於煮粥功能的按钮,就可以等待美味的蔬菜粥出炉。   但是,手术刀用得灵活无比的绿间准医师大人,却手忙脚乱了好半天也没能弄好。最後,刺鼻的糊味让他整个人都崩溃掉了。   思索良久,绿间的视线从混乱的厨房的灶台一直凝视到电饭煲,终於得出了一个结论──巨蟹座今天不宜做饭。   黑子闻到糊味就大概猜到了里面什麽状况。靠在门边,黑子看著那个绿发的高大男人脱下白大褂,穿著浅蓝的围裙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奇怪,明明之前怎麽样都哭不出来,没有一滴眼泪,现在却……   眼泪仿佛决堤,怎麽样都止不住。   绿间一回头,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黑子。他惊慌的四处寻找纸巾,却猛然间感到一个人从背後环住了他的腰,像个小孩子一样抱著不肯放手。   [没想到绿间君厨艺这麽糟糕呢。]   [你有意见麽?]   [有啊,毕竟绿间君穿著白大褂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好男人呢。]   [……黑子,你那个说法老实说我很不爽。]   [抱歉呢,我是真心这麽想就这麽说了,戳中了绿间君的痛处我很抱歉。]   [……我现在很想打人,怎麽办?]   [我是小透明,不是人。]   [黑子哲也你这个混蛋……]   绿间猛地转过身将那个毒舌的人压在身下,看著他满脸的泪痕,绿间俯下身,轻轻吻上那张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的脸庞。   额头,鼻梁,嘴唇。   所有沾满泪痕的地方,都被他温柔地吻过。   [黑子,难得今天巨蟹座和水瓶座相性很好,我问你一件事。]   绿间摘下眼镜,那双湖绿色的眼眸毫无阻挡地和冰蓝色的眼睛四目相对,极近的距离下,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巨蟹座的绿间真太郎试问水瓶座的黑子哲也:我们在一起做恋……家人吧?虽然很麻烦,不过我会每天多准备一份水瓶座的幸运物。]   仿佛被那双湖绿色的眸子所蛊惑,黑子呆呆的看著他,好像第一次看到这样不戴眼镜、坦诚的绿间真太郎。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绿间轻笑了一声,将身下的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绿间君你的本体是眼镜麽?为什麽摘了眼睛,我感觉你个性都变了?唔……]   绿发的男人将黑子放到柔然的床铺上,温柔地抚摸著那头柔软的蓝色头发,含住了那两片水色的唇。   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得旖旎。衣服被缓缓地,一件一件解开,布料落在地上,发出窸窣的声响。两具年轻而柔韧的身体碰撞摩擦的声音,夹杂著间或的、难耐的吐息声,让人脸红心跳。   绿间俯下身,含住黑子略显小巧的分齤身,以一个温柔却不失激烈的频率吮吸著,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那个人呜咽的啜泣声。   [啊──停下来……唔……]   对这方面的事情近乎空白的黑子快要被这种近乎残酷的快齤感给逼疯。他努力扬起脸,试图多呼吸一点冰冷的空气来冷却沸腾的大脑。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无助又渴求的模样有多麽惹人怜爱。   绿间感到嘴里那个可爱的部位已经濒临临界点,开始不断地颤抖著,他没有任何犹豫,深深含住并吸了下去。身下纤细的身体猛地一僵,而後脱力般地瘫软了下去。   这种事情,绿间往常非常反感,甚至想到了就会打从心底犯恶心,唯独对於黑子哲也,他不仅做了,而且没有丝毫恶心或者厌恶的感觉。   他只想看到那个人露出别样的表情,不是痛失亲人的绝望和空虚神情,而是灵动的,鲜活的,属於黑子哲也的表情。   细致又漫长的前齤戏,让他身下某个部位已经肿胀地发疼。绿间却只是温柔地抚摸爱人的头发,湖绿色的眼底溢满了怜爱。当他看到黑子射齤精後迷茫又脆弱的表情,看到那双冰蓝的眼底溢出的晶莹液体,绿间无奈而又自责地叹了口气。   身下的人不断散发著甜美气息而不自知,绿间感觉自己的分齤身疼得厉害,叫嚣著想要进入那个想了很久的地方,疯狂的掠夺,狠狠地占有。绿间却只是苦笑著搂紧了黑子,温柔的吻了吻那清秀的脸颊。   [黑子,我做这种事,是因为我想和你成为家人……]   [如果你实在讨厌这种事,那麽我……我可以让你在上面……]   看著黑子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绿间笑了。   你真的很幸运,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   可是我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   BC作家的话:对不起我卡H了……【土下座】   深渊边缘-16(all黑,微H慎入)   [哲也,要辨认某个人是否爱你很简单:如果他愿意吃你碗里的剩饭剩菜,或者,他甘愿为你忍耐一切。]   ※   黄昏的光线投影在绿间的脸上,给那张俊美知性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色。黑子迷茫地看著他,一时间没有理解绿间所说的“在上面”的含义。   [绿间君……刚刚……说什麽……?]   射齤精後大脑短暂的空白,黑子看著绿间,冰蓝色的眼睛里由於生理性的泪水儿蒙上一层诱人的水雾。   [打死我也不说第二遍。]   绿间掩饰性地偏过头,习惯性地想要去扶眼镜,却发现那个黑框的平光眼镜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看著男人绯红的侧脸,再结合一下现在两人的姿势,黑子的大脑慢慢变得清明,也逐渐理解了绿间所说的“在上面”为何物,刹那间,黑子也觉得有点尴尬起来,好在他一贯面瘫,从外表看不出他内心的激烈起伏。   五年前黑子哲也对这类事情一无所知到天真的地步,不过这五年间,黑子爸爸担心儿子太晚熟会吃亏,死命进行著美国的开放式教育,黑子的这方面的知识才脱离了空白……   想到逝去的亲人,黑子眼眶又是一热。   冰蓝色的眼眸轻轻一扫,便看到了男人早已蓄势待发的部位。黑子敏锐地感受到绿间压抑的吐息,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有一阵的暖意。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自己吧……   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哲也,要辨认某个人是否爱你很简单:如果他愿意吃你碗里的剩饭剩菜,或者,他甘愿为你忍耐一切。]   父亲的话语不期然地在耳畔回响,黑子闭上了眼镜,泪水沿著尚未干涸的泪痕滑落下去,浸润在雪白的枕间。   死去的,爱著自己也被自己深爱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不管多麽悲伤多麽痛苦,也不可能再相见。   这个家里还弥漫著父亲的味道,淡淡的烟味……可是,就算不开门不开窗,这个味道也很快会散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虽然明白,要为了活著的、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活下去,但是,还是觉得心好痛。   那麽,就用更剧烈的痛楚,来冲淡这份挥之不去的痛吧。   将绿间忍耐的表情放在眼里,黑子淡淡地笑了,突然一个用力翻转过来。绿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那个蓝发的人儿压在身下。绿间的内心无比矛盾而纠结,表面却装作平静无比。   [黑子,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问问……你知道怎麽做的吧?正确顺序之类的……]   绿间缓缓开口,语调隐含而细微地微颤。   [看过一点。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请绿间君告诉我。]   黑子认真又诚实地回答,绿间听到那个淡然的回答差点没昏过去。   如果你顺序有错误或者跳跃了某些步骤直接去下一步……我还有命在就感谢星座之神了,提示你做错了根本就不科学啊啊啊!   在心底悲愤地吐槽著,绿间只是努力深呼吸来放松身体,同时也握紧了巨蟹座幸运物来祈祷自己好运。   [唔……]   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依旧让黑子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绿间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著那个蓝发的人儿──那个人跨坐在自己身上,生涩却没有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巨大坐了下去。   分齤身被一个温暖湿热的地方包裹著,好像浸齤淫在柔软的丝绸里,感官上强烈的快齤感冲击著绿间的理智,然而他却狠狠将黑子推开。   [你太乱来了!有没有伤到?让我看看!]   [绿间君……]   [不要废话,让我看看,受伤了我去买药。]   绿间将心尖上疼惜的人抱在怀里,紧张地拉开那两条白皙笔直的腿去探查腿间那个部位,不带一丝情齤色意味,关切又焦虑的看著。   黑子轻轻摇了摇头,将男人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   [我没有受伤……要说的话,我疼的,是这里。]   绿间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好像下定了决心般,看向四周。很快,他便找到了目标──床头柜上的护手霜。   毫不吝惜地挤出了小半管,绿间不急著做润滑,轻轻对著那乳白色的液体吹气。   直到那些乳液变得足够温暖了,绿间才将它们抹在那个粉色的地方,毫不意外地感受到那个可爱的部位胆怯地收缩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溢出一个怜爱的笑意,绿间伸进去一个手指,温柔地扩张著。同时,他也俯下身轻轻吻住蓝发人儿的前额。   [黑子,我知道你很为伯父的死难过,老实说,我从来不认为我可以取代他的位置,用他那样的方式爱你。]   [我和他不一样。]   手指进入的数目已经到了三根。绿间那双拿著手术刀优雅非凡的手指灵活地在那个湿热的地方扩张著,当他探寻到某一点的时候,黑子呜咽了一声想要往後退,却被绿间给牢牢环住。   [啊……绿间君……放开……]   黑子第一次感到身不由己的感觉。源於人类本能的快乐席卷了他,理智一点点被蚕食,黑子慌乱地想要逃开,禁齤欲的年轻躯体不断颤抖著。   绿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精确地刺激著让黑子意乱情迷的那一点。等到那里已经足够柔软,绿间叹了口气,将黑子的身体翻转过去,让他的脸埋在枕头里。   这样,他就看不到两人结合的部位了。   同样身为男人,黑子又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那样的画面过於刺激。为了不让他的第一次过於打击,绿间选择了最体谅对方心情的背靠式。   绿间进去的时候,黑子并没有什麽难受的感觉。或许是男人的扩张足够细致温柔,或许是男人的吻太过温柔让他放松,也或许比起胸口钻心的痛苦,身体上的那点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是什麽原因,都让这场情爱变得足够温存。   没有本能的激烈碰撞,没有疯狂的冲刺。   与其说这是一场性齤爱,不如说是绿间在将温度传递给他。   两人间或的喘息声,让空气的流动变得暧昧而又迷离。绿间轻吻著黑子裸齤露的脊背,温和地舔吻著。律动的频率不快也不慢,保持著温和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顶撞著那个柔顺迎合的部位,黑子唇边偶尔溢出的一两声饮泣,都足够让绿间的胸口涨得满满的。   高齤潮过後,绿间看著怀里人的睡颜,浅笑著抱著他去浴室清洗。第一次欢齤爱谈不上多麽酣畅淋漓,却让绿间有种死而无憾的满足感。   毕竟,这个人最脆弱的事後,陪在他身边的,是绿间真太郎。   这就够了。   ※   从浴室里出来,绿间给黑子换好睡衣,给他掖好被角。这时,黑子的手机在地板上剧烈的震动著,绿间将它拿起来,毫不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一长串短信和未接电话,大半无外乎来自黄濑和青峰,偶尔有那麽一两条属於紫原。   将那个手机关机後,绿间爬上床,怜爱地抚摸著那头柔软的蓝发。   [只有今天,你是我一个人的吧……]   起身去厨房,绿间打算好好磨练一下自己惨不忍睹的厨艺。笑话,不就是区区厨房,怎麽可能难倒带著幸运物的巨蟹座?   绿间信心满满的去厨房,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一波又一波糊味儿传来,床上蓝发的清秀人儿微微睁开眼,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   绿间君,果然是笨蛋呢。   ※   赤司坐在加长林肯里,异色的眸子盯著笔记本电脑的荧光屏,神情依旧是一派笃定淡然。这时他的手机响起,赤司拿过来一看,微微一愣。   “黑子哲原死了。”   他的哲也,一定非常难过吧,以他的性子,表面上一定是淡漠平静的,其实内心,正在逐渐坏掉……   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又是谁呢?   电脑屏幕上显示,赤司对自家企业的股份持有额已经达到了48%,只要再多一点,他就可以搞定自己的家族,将那个蓝发的纤细人儿狠狠抱在怀里告诉全天下,黑子哲也是赤司征十郎的所有物,觊觎者死。   [呵……]   刹那间,赤司盖住自己的眼,低低笑了出来。   或许,等他手握大权的时候,他赢得了自己根本不在意的东西,却输掉了自己唯一在乎的东西。   BC作家的话: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话说我怎麽在耽美同人的周人气里面前一百都没看到我的小专栏?明明月榜里排的很前……QAQ   深渊边缘-17(all黑)   深渊边缘-17   啊,明明刚刚吃的美味棒是巧克力夹心的,可是为什麽嘴里的味道这麽苦?   苦涩入了眼,进了心,浸了魂。   ※   绿间来到厨房,面对一地的狼藉,额上隐约浮现了一个十字。   简单收拾了战场,绿间下定决心地拿起巨蟹座幸运物,对著那个浅蓝色的小鸡布偶深深鞠躬三次。   [星座之神啊,请赐予我打败厨房的力量。]   那双犹如冬日深潭的绿色眼睛盈满了虔诚的光辉,他轻轻吻了吻那个布偶,仿佛吻住的是主宰一切神明的衣角。   闭眼,屏住呼吸,然後缓缓吐出。   张开眼,那双湖绿色的眼底已经是一派清明与坚定。   人事已尽。   这次,一定……   绿间信心满满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金属,重新拿起菜刀,对著那一片食材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强大的信念与坚定的意志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帅气如飞,好像回到了那个手术台上冷静优雅的绿间真太郎。   碰──   肉块飞了出去。   哒──   鸡蛋被打破,蛋液流了一地。   轰──   灶台的火苗高高窜起,铁锅开始泛红。   第二次人事已尽情况下的挑战,绿间勇士被厨房boss秒杀,HP瞬间降为0。   让我们为这位勇士默哀……   ※   [砰砰砰──]   就在绿间纠结地近乎崩溃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想到刚刚睡下的黑子,绿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拉开大门。   门外,紫发的高大青年站在那里,手里提著两大袋零食,嘴里啪嗒啪嗒地啃著一根美味棒。当他看到开门的人是一看就难吃得要死的绿间,而不是香甜可口的黑子,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沈了下来,黑色的压迫感开始蔓延。   [绿仔,怎麽是你?]   [黑子伯父过世了,我在这边陪著黑子。]   绿间简短地回答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黑子刚刚睡下,你安静点。]   紫原立刻就不吭声了,连啃咬美味棒的力道都减弱了几分。   [我也要进去,我也要陪著小黑仔。]   [……好吧。]   心底本能地涌起几分焦躁,但紫原的眼神不同於平日的慵懒,认真得近乎锋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紫原敦,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罢了。   绿间叹了口气,打开门让紫原走进来。甫一进门,淡淡地糊味儿就让紫原皱起了眉头。   [绿仔,是谁把土豆在锅里烧了那麽久都发糊了?还把鸡蛋给打破了弄得鸡蛋的味道那麽淡,还有估计是没切蔬菜就这麽整颗青菜都扔沸水里煮……]   话没说完,紫原就闭上了嘴巴。狭长的凤眼扫了一眼绿间,冷凝的目光清清楚楚地写著两个字──鄙视。   [真逊啊绿仔……]   [我今天是第一次第一次你知道吗?]   绿间涨红了脸,紫原却只是摇了摇头,放下食品袋就走进了厨房。绿间在一边看了几眼紫原流畅熟练的动作还有华丽地近乎神技的刀工,感觉自尊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累觉不爱,打算去黑子的房间看看那个精致人儿的睡颜……刚走了两步,一只巨大的手便压了过来,五指牢牢扣住绿间的脑袋,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绿仔,来给我打下手,别想去偷看小黑仔睡觉。]   ※   黑子迷迷糊糊地醒来,空空如也的胃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手肘支撑著上半身坐起,黑子想要下床,无奈下半身一阵酥麻,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得作罢。   [醒了?]   绿间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就立刻快步走过来,打开房间的灯,明亮的橙色光线刹那间将黑暗驱逐得一丝不剩。黑子微微眯起眼,睡了一下午的眼睛花了好几秒才适应了光明。   [不要乱动。饿了吧?我把做好的粥拿过来。]   绿间走到黑子床边,拿过沙发上好几个柔软宽大的枕头垫在蓝发人儿的背後、腰部、颈间,所有的厚度都符合人类脊椎的曲度,让那个人能舒舒服服地靠坐著。做完这些,绿间走了出去,厨房里很快便传来叮叮当当锅碗的声音。   黑子有些僵硬的靠在那一堆柔软的枕头软垫上,这种被当做女人照顾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快,但同时心底又涌上几分被关怀的暖意。   没几分锺绿间就回来了,手里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一点温热的蛋卷夹心糕点配著,蔬菜的清甜味道扑面而来,闻著就让人食指大动。   [趁热吃。]   黑子早就饿得有些头昏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便添了一大勺菜粥吹了两口,感觉温度适宜了些便往嘴里送。   蔬菜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虾仁的鲜味,配著米饭的糯软口感,虽然味道有些淡,不过确实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呢,绿间君。]   黑子眨了眨眼,冰蓝的眸子透著几分惊叹,看起来非常可爱。   [这麽短的时间绿间君的厨艺就进步了这麽多?好厉害……]   由衷地赞叹著,黑子又吃了一大口,满足的咀嚼著嘴里的美味,一脸幸福地吞咽下去。   [小黑仔你弄错了,那个是我做的哦。]   慵懒的磁性声线由远及近,很快,紫原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淡淡地笑意,看起来很是温柔。   [紫原君?]   黑子偏过头,有些疑惑。   [紫原君怎麽会来我家?]   [我出门买零食,买完後打算回家,不过迷路了,走著走著就到了小黑仔家门口。]   [这样啊,辛苦紫原君了呢。]   紫原你是要多路痴才能迷路走到五条街外的黑子家啊?   绿间心底狠狠的吐槽,却没有说出来。   紫原像个大孩子一样扑到黑子身边,将嘴里吃了一半的美味棒凑到黑子嘴边,後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宠溺地笑笑,水色的唇开启,含住了美味棒的另一端。   这是紫原最喜欢玩的“双人美味棒”游戏,一人咬住一端一起吃。当然,游戏的对象只有黑子一个人,紫原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玩的。   换了任何一人,敢从紫原那里拿零食,只有一个字──死。   所以说,紫原同学为人处世还是相当差别对待的。   猛地,紫原一愣。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黑子微开的领口那点点红痕。紫原不傻,刚进卧室门他就感觉到了一点还未散去的麝香味道,再结合这一点红痕……   奇迹们认识多年,紫原自认对这几个人足够了解。   绿间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而黑子,也不是个会被人强迫的人。   发生这种事,只有一种可能──   两情相愿。   啊,明明刚刚吃的美味棒是巧克力夹心的,可是为什麽嘴里的味道这麽苦?   苦涩入了眼,进了心,浸了魂。   难道,要再次失去阔别五年才重逢找到的,自己最喜欢的这个人?   然後重新回到,那个尝不出任何味道,只余下苦涩的苍白世界。   紫色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紫原突然发狠地咬碎了嘴里的美味棒,然後一口咬上了那个粉色的唇。   [紫原你做什……]   绿间看到黑子吃痛地表情立刻就要冲过去,却被紫原投射过来的眼神给定在原地。   不是意料之中的愤怒……   不是意料之中的焦躁……   不是意料之中的嫉妒……   映入绿间眼帘的,是一双悲伤的紫色眼睛。   BC作家的话:啊啊绿黑紫黑真好,好纯好温柔的感觉~话说小淡不打算写all黑长篇了,感觉驾驭不好……all黑还是中篇吧,单CP我写起来会更顺手一点【泪目】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18(all黑)   深渊边缘-18   [小黑仔你看,和我做家人我还可以天天玩举高高游戏哦──]   ※   黑子被紫原紧紧环抱著,力道太大让他感到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虽然不了解紫原做出反常举动的理由,但黑子却并不打算推开他。艰难地抬起手,抚摸上紫发高大男人的後脑勺,轻轻抚上那人的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柔和拍打著。   蓝发青年温和的安抚动作让紫原慢慢平静了下来。头顶传来的,属於黑子独有的微凉体温传达到神经末梢,紫原觉得胸口翻涌的情绪也变得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了。   松开怀里那个气质透明的人,紫原有些歉意地看著他不断地咳嗽,自责的表情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小黑仔……弄疼你了麽?]   [没事的紫原君。]   黑子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漠然,一边的绿间皱了皱眉头走过来,将黑子从冰凉的地板上拉起来,将人半楼在怀里,顺势拍了拍那件深蓝色羊毛衫沾上的灰尘。   紫原斜眼看著两人明显亲昵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冰凉的怒意,却很快归於平静。   [小黑仔,你和绿仔在一起了麽?]   [说……说什麽……]   紫原的言语依旧直白得没有一丝多余的修辞,非常符合他一贯的作风。绿间闻言有些别捏地推了推眼镜,说出的话语也有些打结。   混蛋紫原问得这麽直白,让人怎麽回答啊?   绿间心里不断诽谤著那个紫发的家夥,对於这种说话直来直去坦率表达内心想法的人,他都非常讨厌。   讨厌死了。   [嗯,是的。]   黑子干脆利落地回答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陈述的是今天的天气。   [以後我和绿间君就是家人了……嗯……]   微微蹙起眉,黑子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遇到了某个小小的疑问。   [虽说是家人,但是绿间君应该算我的什麽呢?兄弟麽?]   冰蓝色的眼直直对上绿间湖绿色的眼睛,澄澈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绿间君比我年龄大,应该是哥哥才对。称呼的话……绿间……真太郎哥哥?]   黑子淡淡地自言自语道,只是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配上那个侧著脑袋的可爱表情,淡色的唇一开一合说出“欧尼桑”几个音的时候……   不得不说,实在是很有杀伤力的。   [还是叫绿间君好了不要用那个诡异的称呼黑子你听到了没有一定不可以那样叫!]   绿间难得和黄濑一样从头到尾没有断句,整句话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笑话,要是天天被这样喊,那天忍不住喷鼻血了怎麽办?   刚刚已经鼻子发热了……   绿间狠狠地想著,一边捂住鼻子确定没有丢脸地流出可疑的红色液体。紫原则是站在一边,若有所思。   [如果只是家人的话,那我还是可以来找黑仔玩?]   [可以。]   [我还是可以和小黑仔一起吃零食?]   [当然。]   [双人美味棒的游戏也可以继续?]   [……是的。]   [话说哥哥的话……不一定只能有一个吧?我也要当黑仔的哥哥~]   [欸?]   [等等,黑子和我成为家人是有很多好处的。]   眼看话题朝著对紫原有利的方向发展,绿间立刻跳起来开始反驳。   [我是医生,可以代替黑子伯父照顾他。黑子身体不好。]   [绿仔连饭都不会做怎麽照顾?我可以做很好吃的东西给小黑仔吃。]   [……我会当个好医生赚很多钱养黑子的!]   [我也可以哦,再说了钱那个东西我家有很多。]   [……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他被人欺负!]   [啊啊欺负小黑仔的人我一个手指碾爆他们。对了,还有一件事只有我能做哦。]   不理会绿间泛著黑气的表情,紫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黑子一眼,突然伸出手托住那个小小人的腋窝,一个发力举了起来。   [小黑仔你看,和我做家人我还可以天天玩举高高游戏哦──]   紫原讨好的表情很天真单纯,就像幼稚园里的小男孩偷偷带了一颗糖放在小女孩抽屉里那种喜悦。想法是好的,只是,“举高高”这件事严重损伤了黑子在身高问题上的自尊心。   [紫原君,老实说我有点生气,请放我下来。]   所以说,献殷勤也要找准方向啊……   ※   吃好晚饭,黑子抱著父亲的骨灰盒来到门外,在自家的院子那颗大树下站定,脚边放著铲子和别的工具。那副架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何事。   绿间和紫原沈默地呆在他身边,想要去帮助黑子,後者只是轻轻摇头拒绝了。   [谢谢你们,但是这件事让我一个人来吧。]   [拜托了。]   看著那双蓝色眼睛里挥之不去的落寞,还有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绿间和紫原沈默了半晌,转身离开了。   很快,黑子便成了一个人,站在夜空下,怀抱著父亲的骨灰开始挖掘。   冬天的土地坚硬又冰冷,黑子用很大的力气也只能铲起一点点泥土。他却没有任何停歇,一下又一下地工作著,机械地维持那个动作的频率。   大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三三两两地走著。其中一个三口之家里,母亲站在一旁,小男孩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笑得明媚又幸福。一家人欢快的笑声传来。   [爸爸,我要喝香草奶昔!]   [好,我儿子要什麽都行。]   [亲爱的,你太宠孩子了……]   笑声逐渐接近,然後又慢慢远去。   黑子的动作停止了那麽一刹那。   父亲,如果有来世,我还是希望能做您的孩子。   然後,我可以像那个孩子一样坐在您肩膀上。   [黑子?]   [小黑仔?]   心底正呢喃著转世的愿望,听到呼唤声,黑子猛地抬起头,看到那两个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回来了,一个人手里捧著厚厚的外套,另一个手里拿著两个铁铲。   [太冷了,穿上。]   绿间皱起眉头,将衣服披在青年纤细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小黑仔,我和你一起。人多会比较快。]   紫原将一颗巧克力塞到黑子嘴里,自己拿著一个铁铲,另一个递给绿间,开始继续黑子的工作。   黑子拢了拢外套,吃了嘴里的巧克力,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他穿过的,最温暖的外套。   巧克力原来这麽甜,比香草奶昔还要甜……   [小黑仔,等会儿我给你做香草奶昔好不好?很好喝哦~]   [我烧了热水,忙完了就洗澡休息吧。]   [我要和黑仔一起睡!]   [想都不要想!!!]   [绿仔好讨厌哦小心我碾爆你……]   [你可以试试,顺带一提今天巨蟹座的运势第一,我不会输。]   两人一边忙一边斗嘴,黑子走过去也加入他们的工作,没有说话,然後上扬的唇角是温柔的喜悦。   BC作家的话:绿黑、紫黑亲情线达成!撒花!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19(all黑)   深渊边缘-19   就算强悍如赤司,也是一个普通的有血肉之躯的人,会累,也会痛。   ※   在紫原小孩子的执拗脾气,还有绿间的傲娇别扭攻势下,黑子终究答应了让这两个人住下来,然後紫原和绿间便开始为谁住黑子隔壁房间开始了新一轮漫长的争吵。黑子隐匿身形站在一边,看著两人愈演愈烈火药味不断上升的争执,不禁感慨,原以为只有黄濑和青峰能为一点小事吵得山崩地裂,没想到一贯冷静的绿间和寡言淡漠的紫原也会这样。   一个多小时後,紫原与绿间都已经精疲力竭。然而两个人都不肯妥协,只是狠狠地盯著对方。仿佛视线有杀伤力只要这样盯著就能将对面那个讨厌的绿色星座神棍/紫色巨大吃货挫骨扬灰……   [紫原君,绿间君,不介意的话,一起睡吧。]   两人一起看过去,然而一起陷入了呆然状态。   黑子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宽大衬衫,下身空空如也。过长的下摆恰好遮住下半身某个可爱的部位,露出身下笔直雪白的双腿。冰蓝的发因为沾了水还有点湿,柔柔地垂落在肩上,在灯光的映照下非常漂亮。   黑子怀里抱著两个大大的鸭绒枕头,冲著已然石化的绿间紫原两人轻轻笑了笑,便走进了房间。随著他的动作,透过宽大衬衫的下摆,隐隐可以看到翘挺的臀部。绿间只感觉好像有无数根羽毛在心尖撩拨,有些麻又有些痒,忍不住渴望去进一步探寻,去触碰,去占有……   黑子本人表情非常自然,和父亲两人住了这麽多年,他都没有专门去买睡衣,每晚都随意拿一件父亲的衬衫入睡,於是形成了上述让两人几欲喷血的场面。   [小黑仔看起来好好吃。]   [黑子你多穿一条裤子会死麽?]   [欸?可是我以前都……]   [少废话赶紧穿上!]   ……   虽然黑子卧室的床是他的父亲特别订做的。为了让自家孩子睡得更舒服些,黑子哲原特别订做了三米的大床。现在这场床上睡了三个青年也不算很挤,就算是身材高大的紫原也能舒舒服服地在床上伸展四肢,非常舒服自在。   黑子睡在绿间和紫原的中间,两人的吐息温暖地将他包围著。黑暗里,黑子可以感受到一只结实的手臂伸过来,牢牢环住自己的腰,像个孩子一样不肯松手。   黑子想要移动一下身体,一不小心,手掌触碰到某个滚烫坚硬的物体。等明白那个东西是何物,黑子的呼吸禁不住有些凌乱。   [紫原君……]   [小黑仔让我抱著吧,我什麽都不会做的。]   紫原的声音闷闷地从身後传来,黑子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时,另一双手伸过来,将黑子小一号的手包裹於其中,与他十指相扣。   [晚安,黑子。]   [晚安,绿间君,紫原君。]   [小黑仔晚安。]   的确是太累了。父亲的死沈甸甸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痛楚让他身心俱疲。黑子闭上眼睛,意识很快变得朦胧,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前一後两个男人怜爱的目光。   ※   第二天的阳关非常灿烂。黑子对父亲的相片深深鞠了一躬,便和绿间紫原一起往大学走去。三个人都不多话,因此这一路有些沈默。紫原在街角一家喜欢的甜品店买了三个可乐饼,香草味的塞进黑子嘴里,巧克力的放到自己口中。最後一个他非常大方地给了绿间,後者有些讶异地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原来那个是坑爹的纳豆口味。   [混蛋紫原!你是故意的!]   [没有哦小绿仔,那家店每天都有卖这种随即口味的可乐饼,我想到绿仔最喜欢天命了於是给你买了一个……]   [可恶你明明知道今天巨蟹座的运势是最後一名!]   [抱歉呢我真的不知道……]   黑子走在後面,看著前方两个高大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柔和而温暖。   ※   [小黑子~我给你发了至少一百封简讯你都没有回复我我好伤心~小黑子我和你说哦,我周末拿到了克伦航空的试飞通知哦!实际飞行那天小黑子一定要来看……]   临到校门口,金发的俊美青年早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心心念念的那抹冰蓝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与雀跃。   当他放弃了模特这条道路时,整整一个月,黄濑凉太都在思考自己今後应该做什麽,走什麽路,做怎样的人。   思考的结果是做一名飞行员,普通得让周围很多人大跌眼镜。   黄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成为飞行员的真正理由,是天空的颜色很澄澈,很干净,很温柔,会让他想到自己深爱的那个少年。   [黄濑君是飞行科吧?能争取到试飞机会,说明黄濑君很努力呢。]   蓝发的人儿抬起头温柔地笑著,清澈的眼底满满都是真诚的赞美。   黑子一直都明白这个人的努力,人人称羡的天才其实只是表面的风光。就像美丽的蔷薇,所有人只看到了蔷薇绽放的美丽,没有人看到劈波斩棘的努力与坚定。   没有什麽比心上人的赞美更让人喜悦,黄濑感到眼眶一阵酸涩,差点丢脸地忍不住宽面条泪。当他看到黑子身後那两个人,黄濑微微一愣,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冷意。   [哎呀,这不是小绿间和小紫原?]   [早上好,黄濑。]   [早,黄仔。]   简短地打著招呼,黄濑敏锐地觉察到某种异样。好像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改变,变得更加亲近,更加温和,更加……坚不可摧。   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却真真实实地存在著。   ※   同时觉察到这一点的,还有赤司。   赤发的人坐在教学楼的二层,透过教室敞开的窗户,异色的瞳扫过门口的那几个显眼非常的人,眸子里闪过一抹意义不明的光。   第一节课是选修课程。黑子选修的运动心理学这门课和赤司不谋而合。黑子来到教室的时候,几百人的阶梯会议室已经差不多坐满。唯有赤司所在的窗边位置,因为他危险的气息而没有人敢於坐他身边。   没有犹豫,黑子走了过去,在赤司右手边坐定,拿出了自己的课本和放讲义的文件夹。赤司没有抬头,却用心感受著那个人周身独有的淡淡香草气息。   熟悉的,温柔的味道。   唯一能让赤司征十郎卸下心房,不用担心被人暗中捅刀背叛的味道。   那是,属於他的哲也的味道。   多年的失眠,加上最近加紧吞并行动带来的紧张感,赤司紧绷的神经在熟悉的气息包围下慢慢放松,听著身边那个人不紧不慢的吐息,赤司微微闭上眼睛。   他真的太累了。   就算强悍如赤司,也是一个普通的有血肉之躯的人,会累,也会痛。   哲也,哲也……   赤司心底默默念著这个名字,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黑子一边听课一边记笔记。等他抬起头来望向赤司的方向,却发现那个人撑著下巴,对著笔记本电脑睡著了。窗外的光线柔柔地投影在赤司的脸上,点上了几分碎光,让那张总是身高莫测表情的脸庞柔和了几分。   恍惚间,黑子觉得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还在帝光的时候。他就经常被赤司周末拉出去,本以为有什麽严重的事情要训诫,却只是被这个人借膝盖当枕头,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做个好梦,赤司君。]   心底默默念著这句话,黑子淡淡地笑了笑,又转过头去继续听课。   赤司一觉睡醒,教室已经空无一人。异色的眼因为疲劳有些酸涩,赤司微微揉了揉眼角,不经意地,看到了身边课桌上放置的一小瓶清凉薄荷药膏。   不用说,赤司也知道那是谁留下的。   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之前在校门口谈笑的几个人,那个蓝发的人儿被紫原的手揉乱了头发,却没有一丝恼怒,只是淡淡地温和地笑,任何人都能感到那份包容的暖意。   紫原在中学的时候,就曾经和赤司抱怨──   “如果小黑子的心是蛋糕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均匀分成五块,不多不少。”   [呵。]   赤司轻声笑了,将那个薄荷药膏放到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口袋里。   敦,你太天真了。   你想让哲也的心分成五份,如果换成我,我一定要他的全部。   BC作家的话:又进入了没感觉的过渡章节……QAQ工作疲惫,没有太多激情了,求留言求鼓励求打气【忧伤脸】   深渊边缘-20(all黑)   深渊边缘-20   你是我一个人的。   就算因为五年的别离,你的心里住进了其他人,我也会一个一个地拔除。   ※   虽然就读在同一所大学,赤司却并没有住校,分配给他的宿舍他一次都没有去过。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哪怕坐在车上,赤司都没有时间闭目养神,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最近的进展。   五年的时间,足够他从一个差点沦为弃子的失败者,慢慢积攒实力成为棋局的掌控人。   包括实浏玲央的心腹建立错综复杂的小公司,慢慢购买赤司家企业的股权,在赤司的授意下,一点点蚕食了这个百年家族。   哄抬股价,放出虚假消息骗家族那些人疯狂收购,等到鱼儿上钩後,将那些鱼饵性质的公司给干脆利落地宣告破产放弃掉。取得的资金早已流到安全地固定投资产业,行迹隐匿得干干净净。   赤司精心布置著一个个圈套,笑著看著那些贪婪丑陋的族人们一个接著一个落网,落得身败名裂。   暗地里布置棋局,表面上,赤司却虚与委蛇地和家族的长辈们相谈甚欢,显示出一副温文尔雅的谦卑模样。长辈们不觉有异,只是感叹五年前的事件後这个孩子成长了很多。   赤司唇角的笑容愈发戏谑。   想到自己的血管里,流淌著和这些人一样的血,他就有种将全身的血液都换遍的冲动。   太肮脏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晚上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几个本家的企业经理,赤司在心底已经判断清楚,哪些可以作为自己人成为棋子为自己所用,哪些人又应该被抹杀掉。过度的紧张,强悍如赤司也不免有些疲惫。   回到自己的房间,挥退旁人,将安著窃听器的戒指放在房间的书桌上。赤司去浴室洗了个澡,异色的发湿漉漉地搭在他的前额,遮住了金色的半边眼睛。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放松下来。   因为浴室是唯一一个,没有摄像头与监视器的地方。   拿出手机,赤司放开一张照片,里面蓝发的少年睡得很沈,睡颜纯净,没有一丝防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褪下的、揉成一团扔在一边的衣服。白皙的身体身无寸缕地裸*露著,属於少年的柔韧酮体看起来光滑而美好。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年的腿间缓缓流下的白浊,纯粹与魅惑并存,刺激著观者的视觉感官。   赤司的呼吸骤然沈重了起来。   ※   那是帝光时期经常和黑子两人留下来特训的时候,赤司在某一天拍下的。   一开始赤司对黑子只是感兴趣。他是一个下棋的人,对所有人的判定,只是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两种而已。那个纤细柔弱的人有种独特的天赋,那双比任何宝石还要透彻的眼睛点燃了赤司将其打磨成型的欲望。   将身材条件优越的少年,比如说青峰、紫原,打造成完美球员,虽然也能获得成就感,但毕竟很有限。但是,如果能将黑子这样平淡普通的人打造成赛场上灵动的精灵,那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   加上黑子比自己矮上那麽几分能够充分满足自己的自尊心,赤司便决定要将这个人列入自己的“棋子”范畴。   那个人很乖巧,但有时又很倔强;   那个人很安静,但有时又语出惊人;   那个人很单纯,但有时看待事物意外的通透;   那个人看似无欲无求,却能清楚地明白自己要什麽,并为之拼命努力。   赤司一直暗暗观察黑子,观察得越多,越能发现新的、让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最後,赤司发现自己开始享受黑子纯然的尊敬与全然的信赖,并为之感到由衷的喜悦。他的天帝之眼开始习惯性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蓝色的身影,甚至为此牺牲了一部分的预知能力。   这是喜欢麽?   那个时候赤司也不过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加上家里的长辈不可能去予以正确的引导,赤司不知道这份心情应该如何诠释,又该如何定位。   但是当他看到少年身边那几个可以说是队友的人,看著他们将自己在意的少年包围著呵护疼宠,赤司心底开始翻涌起怒意,而且越来越无法克制,那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强烈愤怒。   他只能是他的。   於是赤司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和黑子单独训练结束的时候,等蓝发人儿去淋浴的时候,赤司打开一瓶宝矿力,将一颗小小的药片放了进去,带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那个白色的小小固体一点点溶解到水中,很快便找不到一丝踪迹。   [赤司君,我洗好了。]   黑子走出来,头发湿湿嗒嗒地垂落下来,看起来很是柔顺。赤司走了过去,用干毛巾温柔地给他擦拭头发,紧紧相贴的身体传递著彼此的体温,看起来非常亲密。   [哲也,补充点水分。]   将那瓶宝矿力递过去,黑子毫不犹豫地拿过来,拧开瓶盖开始喝。赤司看著他干脆的动作,看著少年微微颤动的美丽喉结,突然笑了。   [哲也,如果我告诉你,那瓶宝矿力里有毒药,你会怎麽做?]   黑子闻言只是平静地看著他,又喝了两大口,这才将瓶盖旋紧还给了赤司。   [如果有毒药,我等会儿就会死。]   黑子的语气带著几分漠然。   [我死了,家人并不会伤心。也许黄濑君他们会难过一下,不过很快会遇上新的朋友,然後将我忘掉……]   话没有说完,赤司就用吻将余下的话语悉数封杀了下去。作为惩罚,他狠狠吮吸著,直到怀里的身体因为缺氧有些发软,才放开,然後温柔的抚摸上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   [哲也这方面真不可爱呢,如果是言情剧,你是应该露出一脸震惊的模样,因为被背叛而伤心欲绝,声泪俱下地询问我“为什麽”才对。]   [很抱歉,赤司君和我不是言情剧里的男女主角,我们都是男性。而且,如果被赤司君下毒杀死,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赤司看著怀里人冰蓝色的眼,丝毫不怀疑这个人话语的真实性。坦诚的表情,可爱地恨不得让他拆吃入腹。   而赤司也的确这麽做了。   药效发作得很快,黑子很快便睡著了,小小的身体安心蜷缩在赤司的身边,甚至因为不安轻轻拉住赤司的衣角。   好像赤司征十郎的身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轻轻解开原本就宽松的衣衫,将小巧红润的茱萸含在嘴里,坏心眼地轻轻啃咬。白皙的皮肤仿佛有著惊人的吸引力,一旦抚摸上去手掌就不愿意离开。缓缓分开紧闭的双腿,看著里面安然沈睡的花蕾,赤司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悖德感。   手指沾上润滑的乳液轻轻探进去,看著那张清秀的脸庞因为不适而微微挣扎的神情,赤司放缓了步调,轻吻著他的脸颊。看著黑子表情慢慢归於平静,赤司继续手下扩张的进程,直到那里可以容纳四根手指,他将自己早已抬头的分*身慢慢挺近。   全然没入,抽出,然後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哲也,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平日里,为了不吓到这个人,为了让猎物心甘情愿地呆在自己身边,赤司用尽心神当一个温柔体贴的队长,精心训练,体贴的动作,特别的照顾,若有如无的触碰……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猎物心甘情愿地沦陷。   心中的猛兽被压抑得太久,突然放出来,那种激情与渴望让赤司的双眼有些充血。   身下的动作频率快速而猛烈,同时,赤司又温柔地吻著黑子的发间,一遍又一遍亲吻著,每一次触碰都透著怜爱的珍视。   极端反差的动作,却在这一刻同时表现在赤司身上,并且毫无违和。   高*潮的那一刻,赤司闭上眼,享受著这一刻极致的欢愉与喜悦。   他是猎人,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捕获猎物,想要让猎物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为了这个目的,他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在这之前,其实,他早已被猎物捕获了心,不是麽?   ※   十九岁的赤司温柔地吻上手机里视作珍宝的照片。没有监视的现在,褪下了虚伪的冷漠外壳,赤司肆无忌惮地用爱怜的眼神看著那个人。   快了,哲也。   再过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在我的掌控之下,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   你是我一个人的。   就算因为五年的别离,你的心里住进了其他人,我也会一个一个地拔除。   BC作家的话:额……不小心写成赤黑了……这是为啥米?我明明打算写青黑来了【扶额】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21(all黑)   深渊边缘-21   我是你的影子。我会陪著你。   虽然黑子没有说出来,青峰却从他灌酒的动作里读懂了他的含义。   ※   黑子同绿间紫原相拥而眠的那个夜晚,青峰给黑子发完例行的晚安短信,习惯性地将手机放在自己耳畔,用手肘撑著自己的脑袋盯著那个小小的金属手机。等待对方回短信是一种带著细细甜蜜的折磨,五年後的青峰早已练就了足够的耐心来等待。   一片寂静中,手机突然开始发疯地响起,急促的音调汇聚成激烈的鼓点,差点让青峰从床上摔下去。   [切,谁啊这个时候……]   青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著“死老头”的字样。有些不耐烦地将电话接起来,“喂”了一声。   [大辉……]   电话那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属於自家警部老爸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青峰微微皱起眉头,电话那头似乎很多人,杂音很大,他有些听不清。   [老爸你那边好吵啊,我都听不清你说什麽。]   青峰挠了挠耳朵,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大”字型姿势仰躺在床上。电话那头又是一堆杂音,期间夹杂著自家老爸断断续续的声音,太过模糊以至於根本无法让人连贯起来理解。   [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先挂了。]   将电话挂上,青峰又呆呆的躺在床上等黑子给他回信,等著等著,就这样伏在手机旁边睡了过去。   隔天,青峰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却失望地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回信。正当他无精打采地打理著如同鸡窝一般的发型时,手机响了。   青峰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未知号码。   什麽啊,不是阿哲……   心中那一刻真切地浮现出名为“沮丧”的情绪,青峰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哪位?]   [是青峰大辉麽……青峰警部的儿子。]   青峰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自家老爸的直属部下,藤原警官。   [你回来日本一趟吧,青峰大辉君。]   青峰眼皮一跳,心头涌起某种隐晦的不祥预感。和赤司的预言不同,青峰的预感类似於一种野性的直觉,毫无根据,然而却精准无比。   ※   几天後,当黑子从文学社活动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去。太阳已经完全陷入地平线以下,只余下一点点光芒残余在天际,像血一样暗淡的红光。   黑子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小说拢紧了一些,便往前走去。没走两步,突然从身侧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都禁锢住,不容置喙的力量勒得黑子有些疼痛。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肘狠狠顶了过去,准确地命中了那个人的小腹。   那个人的闷哼了一声,然而束缚黑子的力道却丝毫不减,甚至更用力得搂紧了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黑子艰难地仰起後颈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看清身後的男人时,冰蓝的眼睁大。   是青峰大辉。   好几天,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是短信还是电话,都石沈大海般杳无音信。   [青峰君……唔……]   黑子刚想说什麽,身上的人就一个翻身将他给压在地上。男人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额上,脸上,脖颈上……暴风雨般的激烈让黑子有一瞬间的呆愣。   感觉到男人的手下滑到自己身後,黑子睁大了眼,冰蓝的眼底闪过几分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黑子有些茫然,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表情是淡漠中夹杂几分疑惑。而皮肤黝黑的男人则完全丧失理智般粗鲁地去拉扯他的衣服,落在白皙皮肤上的吻慢慢失控变成了啃咬,让黑子感到一阵战栗。黑子甚至能感觉到臀瓣被男人大力揉压著,这个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咬了咬牙,黑子一个手刀狠狠戳中男人的下腹,趁著禁锢自己的力道稍微减轻了一点,他跳了起来,狠狠对著青峰揍了一拳。   肉体被大力击打的声音呈现诡异的闷响,青峰突然就不动了。   暴风雨般粗鲁的侵*犯动作也停止了下来,整个人都呆呆地跪在地上,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   黑子没有说话,有些哀伤地看著地上的人,几天不见,他的眼眶带著浓厚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好像暴君一样试图从伤害他人身上获得安慰。   这不是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却有著细腻温柔的青峰大辉。   这不是他熟悉的,属於黑子哲也的“光”。   良久,青峰的眼睛终於恢复了清明。他抬起头,看著面前淡然的蓝发青年。   [冷静下来了,青峰君?]   [阿哲……]   青峰的嗓音沙哑得有些可怕。黑子见状,将自己背包里的水递了过去。青峰接过去猛地喝了几口,这才感到嗓音正常了一些。   正当青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一只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青峰笑了起来。   [谢了,阿哲。]   两人并肩走到一条小径上,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青峰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黑子坐在一边,不催促,更不追问,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边看著他。他明白青峰身上一定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但他不会主动逼迫他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青峰需要整理思绪、冷静思考的时间。   [阿哲,我老爸他,几天前殉职了。]   [肺部中了五枪。法医说,他是活生生窒息死的。]   [藤原先生活,肺部中枪,是枪伤中最痛苦的死法。]   青峰捂住脸。黑子以为他会呕吐出来,不想青峰只是摇摇头,连眼泪都没有落下一滴。   [老爸临死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想说什麽,但是我当时不耐烦,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明明肺部中了五枪,身上也到处都是枪伤,老爸他还拨通了我的号码……最有趣的是,我他妈还把电话给挂断了。阿哲你说,我他妈是不是一个人渣?]   换了别人,或许会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什麽都不知道”。然而,黑子却没有说这些话。   现在的青峰大辉,不需要安慰。   他需要用言语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来偿还对逝去亲人的彻骨悔恨。   [阿哲你知道吗?我现在闭上眼睛就是老爸的样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超市里的廉价T恤,一边抽烟一边喝啤酒,胡子拉碴,一点形象都没有。]   青峰一直以为自家老爸会活得很长很长,因为他还那麽强健,看球赛时候的大嗓门能响彻半个楼栋,打架揍人时的力道一点都不含糊。他以为那个老顽固会一直义正言辞地阻止他喜欢黑子,会执拗地挡在自己的情感道路上报以强烈的反对。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死了。   那个扯著大嗓门嚷嚷著“青峰大辉你把老子的A书藏到哪里去了赶紧交出来”的人;   那个会在青峰闯祸後跑去学校一边给老师赔礼道歉一边训斥自己的人;   那个会在看到不及格考卷的时候笑得一脸鄙视地说“***真没用,老子你这麽大的时候,回回考试都能考6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人;   那个会在青峰大辉爱上黑子哲也後一边揍他一边流泪的人;   那个会在青峰大辉睡觉踢了被子的时候给他把被子拉上去的人;   ……   不在了。   青峰捂住嘴,死死地忍耐著哭出来的欲望。黑子站起身,去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买回来了一堆啤酒,自己开了一瓶,也给青峰开了一瓶。   [青峰君,醉了,就不会痛了。]   捏住黑子递过来的易拉罐,青峰仰起头一杯灌了下去,很快便开了第二杯,第三杯……黑子酒量不好,却也不含糊,青峰喝一杯,他也喝一杯,速度上一点也不落下。   我是你的影子。我会陪著你。   虽然黑子没有说出来,青峰却从他灌酒的动作里读懂了他的含义。   这是属於男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没有多少温言细语,只有易拉罐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响,还有将酒灌下肚的豪迈动作。   终於,酒量很差的黑子败下阵来,手里的啤酒滑落在地上,泼了一地。眼看黑子一个後仰要摔在地上,青峰一个用力将他搂在怀里,不让他摔下去。   [青峰君……为家人流泪……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蓝发的人儿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地,水色的唇微启,说出的言语也是断断续续的。被酒精熏得迷离的眼神,凌乱的衣衫下裸露的皮肤,怀里的身躯不是女人的柔软,柔韧而又富有力量,却让青峰深深地迷恋。   [阿哲你真好,有黑子伯父在你身边,又疼你宠你。]   青峰在黑子耳边低低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怀里的人包起来,不让他受寒。   [是的呢,我父亲很疼我。]   黑子轻轻地笑出来,打了个酒嗝。   青峰不知道,这个陪他喝酒差点喝到酒精中毒的人,这个用自己的方式抚慰他丧父之痛的青年,表情淡漠无波,内心却正在潺潺流血。   就像一根小小的蜡烛,在摇曳的风中只有一丝小小的火光,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温暖分给周围的人。   BC作家的话:终於进入了成长主线~撒花~如果再从暧昧的开头看起就会发现,奇迹们(包括小黑子)都在成长,慢慢从少不更事的孩子变成独当一面的男人XD不过成长要付出疼痛的代价。《暧昧》第一部第二部的本子应该会在2月中下旬开始预订,希望姑娘们多多捧场~【捂脸】http://weibo.com/u/3172842001?wvr=5&,小淡的渣浪微博,刚开通的,欢迎互粉~   深渊边缘-22(all黑)   深渊边缘-22   无论发生何事,青峰大辉都不会抛下黑子哲也。   这是光对影的誓言。   ※   万籁俱静的夜。   黑子早已醉得一塌糊涂,青峰将人背著,一边感叹这个人的重量与五年前相比好像没有丝毫变化,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门口,看著紧闭的雕花大门,青峰纠结了。他居然给忘记了门禁时间……   无奈下青峰只得掉头往大门外走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自己租在大学附近的公寓。   进入家门的那一刻,青峰恨不得就这样睡在玄关上。   守灵了三天两夜,又和黑子喝了不少酒,青峰觉得头有些昏,太阳穴也隐隐传来痛楚的针刺感。但看了一眼背上眼神迷离的人,青峰终究耐著性子爬起来烧好热水,又跑去把脏得不能看的床单给一股脑儿换掉。   做完这些,青峰褪下自己的衣服。黑子身上的衣服因为醉酒後的呕吐,也变得完全没法看。为了不让这个身体一贯不好的人因此受凉,青峰硬著头皮将黑子身上的衣物也除掉。   外衣和衬衫被褪下,露出干净白皙的上身。青峰努力不去盯著蓝发人儿胸前的两点茱萸,闭著眼将他身下的牛仔裤也拉扯下来,褪到雪白小巧的脚踝。手指不经意间滑过腿间的细嫩皮肤,青峰几乎被烫伤般跳了起来,飞快地找来一条浴巾将那副深深迷恋的身体给包起来,不让室内的旖旎气氛进一步升级。   黑子是真的醉了。   喝醉的他不会像别人一样发酒疯,也不会倒头就睡得天昏暗地。他只会睁著一双天空色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你。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什麽都尽收眼底。当青峰在浴缸放好水,小心翼翼地抱著黑子踏进去的时候,黑子顺从地靠在青峰肩膀上,柔软的蓝色头发铺洒在男人宽阔的肩上。   [阿哲……我可能没办法给你洗的那麽干净……将就一下吧。]   青峰低声说,也不管黑子还有没有意识,用毛巾给黑子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体。当他的手触碰到怀里人腿间颜色清淡的小巧分*身,黑子发出一点细微的呢喃声。微小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掠过心尖,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麻痒。近看之下,怀中人的五官经过五年的打磨愈发精致得不像话,微颤的睫毛透著无声的诱惑,让他的呼吸陡然一沈。   [父亲……]   黑子的唇间吐出几个音节。青峰正俯下身想要吻住那淡粉色的唇,闻言却是一愣。   潮水般的情绪向青峰涌来,愧疚的,悔恨的,悲伤的,痛恨的,无奈的……   青峰大辉已经孑然一身,不会再有老爸在他的耳边唠叨,却也不再有高大的身躯为他遮蔽风雨。青峰看著黑子眼角的透明液体,俯下身将它们一点点舔去。淡淡的咸味在嘴里蔓延,青峰死死咬住下唇,才忍耐住差点又绝提的情绪。   天真已死,责任当立。   怀里的人身无片缕,白皙的皮肤在热水的包围下泛起了几分诱人的粉红,胸前可爱的两点朱红透著明亮的玫红色。这副情景放在往常,青峰的下身估计早已蓄势待发准备大发神威,不顾一切地进入那个渴望了很多年的美好身体疯狂掠夺冲撞,让那双冰蓝的眼底盈满泪水发出迷人的音节。   而现在,胸中膨胀的怜惜将旖旎的情绪扼杀得不剩分毫。看著黑子皱起的眉宇,青峰只想将他抱在怀里让他好好睡一觉,做个甜美的梦境,忘却一切烦恼与悲哀,做回篮球上那个风一样的黑子哲也。   将两人的身体都打理得差不多了,青峰站起身,将自己和黑子的身躯都擦拭干净。一黑一白两局年轻又富有力量美感的身体交叠在一起,著实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青峰找来干的宽大浴巾将黑子盖好,和他一起倒在刚换上的干净床单上。   关灯,睡觉。   怀里的身躯不火热,也不冰凉,是舒适的温暖。光滑的皮肤好像上好的丝绸般吸引人,一旦触碰上了就再难移开。青峰抱紧了怀里的人,轻轻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闭上了眼睛。   从今往後,青峰大辉的友人,爱人,家人,黑子哲也都占有最重的分量。   无论发生何事,青峰大辉都不会抛下黑子哲也。   这是光对影的誓言。   ※   第二天的清晨,黑子醒了。   身体还很疲倦,带著宿醉後特有的酸痛。然而保持了多年的生物锺却让黑子无法再假寐下去。冰蓝的眼经过几次尝试,终於成功睁开。黑子看著腰间那只黝黑的手臂,又看了看自己当做枕头一晚上的肩膀,再看了看自己和青峰两个人一丝不挂搂在一起紧紧交叠的现状。   青峰也醒了,饶有兴致地看著那双蓝色的眼。他以为黑子会露出惊讶的或者别的生动表情,不想对方只是淡漠地下床,毫不在意赤裸的状态,在衣柜里找能穿衣服。   青峰的心力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的挫败感。   [喂,阿哲,昨晚睡得好麽?]   [还不错,托青峰君的福。]   [……阿哲有什麽问题都可以问,比如“昨晚有没有发生什麽”一类的。]   [抱歉青峰君,我现在正在努力屏住呼吸请不要和我说话。]   黑子努力不去看那些焦黑的似乎是吃剩方便面的东西,不去看那些在脚边一家子爬来爬去爬得开心的小强们,努力拉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件勉强可以看的T恤和一条宽大的运动裤。穿衣服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一个小柜子,从柜子下方流出一些可疑的紫色液体。黑子漠然地看著它们,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却提高了一倍。   不行了,想到昨晚是在这样的房间里睡了一晚,他就有种三观被逆的忧伤感。   黑子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与远在《交响情人梦》里名为千秋的年轻钢琴家达到了极高的共鸣。   黑子几乎是飞快穿上了衣服,也将青峰从床上拉了下来,同时扔给他两件衣服催促他赶紧穿上。合上房门走到门外,感受著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黑子终於觉得再世为人。   [我们走吧,青峰君。]   [去哪里?]   [我家。]   黑子家依旧整洁如初。青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跟著黑子来到他们家华丽宽敞的厨房。蓝发的人快速从冰箱里找出几样食材开始做饭,什麽都不会干只能添乱的青峰乐得当一个自在闲人,在黑子旁边看著他动作。   [阿哲,你穿围裙的样子很好看。要不下次,我给你买一条特别的围裙……]   青峰话还没说完,黑子便转过头来,嘴里含著一根小小的绿油油的黄瓜,意味不明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   青峰愣住,随後便感到身下某个地方有些燥热。   黑子淡淡地看著他,突然一个用力,将那根黄瓜连根咬断,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青峰再次愣住,随後便感到身下某个部位一阵抽搐。   [青峰君如果没事可干,可以去给2号洗澡或者给他喂食,也可以去客厅看电视。]   黑子转过身,继续手上的工作。要知道昨晚喝酒,他吐了不少,现在已经感到胃部空空如也有些难受了。   [好吧,抱歉。]   青峰无奈地离开厨房,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黑子的围裙装扮,这才来到客厅。2号看到他便冲了过来要吃的,青峰挑了挑眉便去客厅的柜子走去,准备拿点狗粮。   猛地,男人脚步一顿。   客厅展示柜的中央,放著一张照片,属於黑子父亲的,照片上的人依旧没有笑意,冰冷一如往常。最关键的是,照片是黑白的。   是遗照。   青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突然有些痛恨昨夜那个冒失的、愚蠢的自己。   他几乎是亲手揭开了黑子哲也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疤,让那颗柔软的心疼得鲜血淋漓。   黑子刚做好水煮蛋便感到身後一阵风传来,还没等他回头,被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不用说,黑子也知道是谁。   [发生了什麽?]   [没事,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BC作家的话:不会再发便当了,後面会进入比较少年漫的热血成长环节。因为孩子们已经长大了。继续宣传我的微博:http://weibo.com/3172842001/profile?topnav=1&wvr=5和Q群:290446667喜欢的话请留言or投票~   深渊边缘-23(all黑)   深渊边缘-23   黄濑君是努力的天才,我相信你。   ※   黄濑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任凭苍白冷漠的冰晶落到他的肩上,一贯洋溢著张扬笑意的脸上只余下惨淡的灰白。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犹如在白纸上绽放的血色之花。蜿蜒的红色图案刻印在黄濑的眼中,然後狠狠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数以千计的电影、电视剧里,红色的血浆染红天地的场景不知道看了多少幕,多少遍,却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红色比面前这一摊血迹更加美丽,更加痛彻心扉。   因为这些血属於黑子哲也。   为了不让不让莫须有的罪名摧毁他的前程,他最喜欢的人站出来为他扛下了一切恶意和伤害。那些曾经口口声声说著“凉太大人我爱你”的女人像疯子一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爱人,最後让那个人失去意识倒在雪地里,苍白地就像没有生命气息的人偶。   小黑子,我最喜欢你了。   小黑子,黄濑凉太或许不是你最喜欢的,却一定是最喜欢你的人。   小黑子,选择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你开心的时候陪你开心,你难过地时候为你哭泣,不让你一个人流泪。   小黑子,我最喜欢你的笑容了,淡淡的但是很好看,小黑子来笑一个,我要当成桌面永远保存哦。   小黑子……小黑子。   直到赤司他们带著黑子去医院,人群慢慢散去,狗仔们也找够了素材三三两两地离开,黄濑终於移动了冻得僵硬的身体,缓缓迈开步伐,走到那一地血迹旁边,蹲下来,将沾了最喜欢少年鲜血的白雪捧起来,放在怀里最靠近心脏的部位。彻骨的寒意蔓延到全身,黄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变得艰难无比……   [小黑子,对不起。]   黄濑猛地睁开眼,入眼是自家公寓天花板上蓝色的吊灯。他苦笑了几声,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流泪的双眼,坐起身,准备开始梳洗。   相同的梦魇重复了五年,黄濑已习以为常。   ※   克伦航空的飞行训练今天开始。作为飞行科的学生,实习机会远比大学课堂上教授的那些理论远大於实际的书面知识有用。黄濑早早就和专业指导老师说过这件事,克伦航空这一个月的训练他都不会去学校,老师也干脆地同意了。   收拾好衣著,黄濑对著镜子简单地梳理了一下金色的头发。他的发质很好,怎麽睡都不会打结,更不会乱。不像那个蓝发的人,随便睡一下都能睡成让鸟窝自惭形愧的诡异造型。镜子里的青年高大英俊,不过脸上纵横的伤疤破坏了这份和谐的美感。黄濑看著自己的眼睛,努力挤出一个阳光的表情和眼神,掩饰住眼睛深处的空洞与冷漠。   准备OK。   走出公寓,黄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训练基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O 亲亲小黑子   小黑子我马上要参加克伦航空的飞行训练了哦,今天是第一天。我应该不会去学校,小黑子不要太想我❤   很快,手机响起,黄濑赶紧打开,果不其然是蓝发青年的回复。   FROM 亲亲小黑子   加油,黄濑君。   一路上,黄濑都盯著那条短信,然後,亲吻著印有“亲亲小黑子”字样的地方,表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付钱给司机,黄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拿出需要的资料,往训练中心走去。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陪同年轻飞行员们的家属,或者他们的女友。毕竟飞行员是薪水颇高要求条件也很苛刻的一项职业,有足够风光的资本。克伦航空又是一家超大型的航空公司,实习资格万里挑一。黄濑毫不怀疑在这里的年轻人都是自豪的天之骄子,以为自己能力卓越、仪表不凡,能给爱人最好的照顾,最温暖的依靠。   就和五年前的黄濑凉太一样。   [哎呀,快看那个人!]   [好帅的脸,不过有伤疤,真可惜。]   [奇怪,有伤疤的人是不能做飞行员的,他不知道麽?]   [啊啊大概是之前飞行员挑选被淘汰的家夥吧,心里不平衡想要来再试一次,真可怜。]   ……   很多年轻女人看到黄濑,一开始都是惊豔,但是当她们看到黄濑脸上丑陋的伤疤,惊豔便被别的表情取代。   同情,可惜,喟叹,幸灾乐祸……   黄濑冷眼看著那些女子,看著她们小鸟依人地挽著优秀男友的手臂,突然感到有些可笑。曾几何时,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被无数这样的女人包围著,好像黄濑凉太是她们的整个世界。事实上呢?不过是迷恋他那张完美的脸,或者模特的身份,或是金钱罢了。   肤浅的感情。   黄濑出示了自己的资格证明,走进了那一群年轻人中。无人搭理他,人们三三两两地聊天著。黄濑也不打算融入他们之中,只是把玩著自己的手机,继续看黑子发给他的那一条小小的简讯。   [年轻人们,请看这边。]   以为金发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身形俊秀挺拔。他走到这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中间,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都集中注意力。   [我是你们的实**指导,你们可以称呼我为MR.威廉。我相信你们不管是成绩还是运动神经都非常优秀,身体素质也是百里挑一,不然不可能在这里,但是,]   威廉的视线突然变得冷凝,扫过每一个年轻人的脸颊,快得像一阵风。   [我要告诉你们,飞行员并不是一个那麽简单的职业。和无数表面风光靓丽的职业一样,需要付出的艰辛也是可怕的。]   [你们可能会被艰深的《空气动力学》和《飞行器构造理论》给折磨得焦头烂额,你们可能会在高速旋转训练後因为呕吐和眩晕整夜无法入眠,你们可能会在跳伞训练中一次又一次体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你们也可能会在残酷的平衡训练中手脚骨折……只有忍受了这一切,你们才有可能穿上飞行员的制服,航空公司才有信心将旅客们的生命交付於你们手上。]   威廉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中。黄濑甚至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冲击著他的鼓膜。正如在帝光篮球队遇上强敌的时候,紧张与兴奋让他每一寸神经都紧绷起来,充满了力量。   [大家跟我来吧。]   威廉走在前面,示意这五十多位年轻人跟著他走。依据往常的经验,这些人里最後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会坚持到最後。在众多训练环节後忍耐下来,最终穿上飞行员白色的制服,坐上飞机!翔於苍穹之上。   [亲爱的,一定要加油哦,我会在外面给你拍照!]   [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一定要努力,我的爱一直与你同在。]   [这点事情难不倒你的,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最优秀的!]   ……   此起彼伏的应援声声势浩大,看来那些女朋友们是鼓足了力气要比谁的声音大了。黄濑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周围青年们的冷眼。   [喂,伤疤男,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混进来的,劝你最好识时务早点离开,有伤疤是不能上天的。]   [兄弟,我理解你,长成这样没有女朋友来给你加油的确很可怜呢。]   黄濑听著这些明里暗里讽刺的言语,不说话,只是笑著看著他们。   我会留到最後的,靠能力,努力,还有毅力。   为了能拥抱我最爱的那一片天蓝色。   用破相的伤疤掩饰外表,黄濑的心早已被五年的闲言碎语打磨得坚韧无比。然而就在他打算无视那些挑衅者继续前行时,一个当众侮辱他“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混进来”的人突然吃痛蹲下,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悲鸣。   黄濑惊讶地看过去,正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站在他们之中,冷漠地看著那个口出恶言的人。   [抱歉我有点生气,不过你刚才的话的确太失礼了,请向黄濑君道歉。]   [小小小黑子?你是怎麽进来的……]   [直接从大门走进来的,警卫们没有注意到我。]   黑子收回拳头,看著黄濑一脸呆然的神情,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明白黄濑为了这次实习多麽努力。拼命看书补习物理与电子类的课程,练习平衡感摔得一身的淤青,还有跑到高楼顶端克服对高度的恐惧感……从帝光时期开始,黄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朝著目标努力,每天每天都不断变强。   一早接受到黄濑的短信,黑子本来已经坐在教室里准备上课。但不知为何,他感觉无法静下心来听课。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身处训练基地门外了。   黑子将一块巧克力放到黄濑手心。   [这是双子座今天的幸运物,我特别带过来的。然後,有一句话总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黑子认真地看著黄濑,和中学时一样的清澈眼神,专注又充满了力量。   [黄濑君是努力的天才,我相信你。]   BC作家的话:黄黑单线开始!黄黑的姑娘们看过来~【喂喂】公式书里提到了奇迹们的职业,一直都想把职业梗写出来,很开心能写到这里!大家看文愉快~小黑子生日贺放在吸血鬼那篇文,这里就照常更新正文,希望大家会喜欢。本子的事情还在努力中,希望能早日与大家见面【笑】我相信这篇的结局不会让大家感到汤姆苏的。   深渊边缘-24(all黑)   深渊边缘-24   小黑子你可能不明白吧,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有著怎样的意义。   不过,你不明白也好。   ※   让年轻人们激动不已的实习训练开始了。   他们满心以为可以开始平衡性或者高空训练,或者学习飞行器的构造,抑或是高精度的仪表仪器,然而,他们的期待全部落了空。   每一天的训练都是类似的,只是强度越来越大,中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   清晨到中午,中午到下午,都是在跑步机与拉杆上训练体能。   黄濑亲眼看到周围的人因为肌肉拉伤、脱水等原因昏迷在机械上,然後被拉了下去,再也没有回到训练场地上来。   一个月的训练才开始了不到一半,离开的人已经将近三分之二。余下的青年们也都丧失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每个人都是一副筋疲力竭的疲惫与难堪。   相较之下,黄濑感觉还没有被逼到极限,依旧有相当的余力可以继续更高强度的训练。看著那些一边翻白眼一边坚持蹬腿的人,黄濑生平第一次感谢中学帝光篮球部的队长是赤司征十郎这个事实。经历过赤司把人折磨到生死极限的训练,他才能在这样变态的训练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威廉来到健身房,看著那些快哭出来的天之骄子们,皱了皱眉头,只有看到依旧云淡风轻的黄濑时露出了一点点欣慰的笑意。扫视了一圈实习者们,威廉转身就准备离开,浑然不理会身後年轻人们炙热的眼神。   他们以为威廉是来宣布今天的训练告一段落可以休息的,不想那个人只是来巡视一圈而已。   也就是说,地狱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那麽,什麽时候是个尽头呢?   [MR.威廉,我说,你们克伦航空的训练就这麽简单粗暴?这种单纯的体能训练实在是太过无脑,我们是飞行员,不是举重或者田径的运动员。比起纯粹的体能,飞行员更需要的是脑子,不是麽?]   黄濑右边的一个棕发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随著他的疑问,很多年轻人都点头附和,明显都对他的发言持赞同态度。唯有黄濑没有表态,继续一边瞪跑步机一边看看自己手机屏幕上宝贝小黑子的生活照片。   [喂,你。]   出於预料,在一大票人的目光注视下,威廉走到黄濑身边,敲了敲他的肩膀。   [你也这麽认为?飞行员不需要体力所以这些训练都是愚蠢的毫无意义的。]   黄濑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小黑子生活照上移开到威廉那张标准的欧美帅哥脸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不得不说,作为模特出身,就算耸肩只是个随性的动作,由黄濑凉太做出来就别有一番潇洒的帅气。   [我不知道,不过我中学时的篮球部训练比现在的训练菜单残酷得多呢。]   就算是那样可怕的训练量,他和青峰绿间紫原都忍不住会叫苦,那个蓝发的纤细少年却不仅不会抱怨一句,甚至会偷偷加大训练量。   他黄濑凉太如果这点训练都叫苦连天,就太逊了。   威廉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容。   [黄濑凉太留下,其他人可以休息了。]   年轻人们鱼贯而出,不少人走路的步伐都是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威廉冷眼看著他们一个个离开,然後轻轻拍了拍黄濑的肩。   [再跑3公里,你就可以开始平衡训练。恭喜你,你是这批实习者里唯一一个坚持到平衡性训练的人。很遗憾,那些人体能考察都没能通过。]   通过了一项考核,也得到了教官的赞赏。黄濑难掩喜悦地完成了余下的训练量便兴冲冲地跑到平衡室,直到他独自坐进旋转舱,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淡去。   一开始,旋转舱的转速不快,黄濑没有太大压力地坐在里面,感觉这次的训练并不难。但是随著转速的提高,黄濑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当旋转的时间达到了半个小时,转速也到了中级後,黄濑开始感到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   阿勒?怎麽有好多个小黑子在转……   一个小黑子,两个小黑子,三个小黑子……   等到威廉喊停,旋转舱停止了运动,黄濑依然觉得眼前的事物在转啊转啊转啊……   ※   当黄濑从训练基地出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伴随著强烈的恶心呕吐感,前行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悬崖边,仿佛不小心走错一部便是永无翻身可能的神形俱灭。   好痛苦。   黄濑哆嗦著拿门禁卡打开了训练室的门,坚持著走到场地外的一个垃圾桶,终於忍耐不住趴在深绿色的垃圾箱边呕吐了起来,到了後来简直是干呕,恨不得将空空如也的胃部整个都呕出来吐个干净。   [黄濑君。]   熟悉的温润声音在耳边响起,黄濑艰难地回过头看著那个一身精致正装的人,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神经已经不受控制,只得作罢。   [小黑子……怎麽穿得这麽帅……]   [我写的一篇短篇小说在学校的比赛里拿了一等奖,今天是颁奖典礼。]   [怎麽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要给小黑子准备礼物……庆祝……]   [别说了黄濑君,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   不等黄濑说完,黑子拿出纸巾给黄濑擦了擦嘴角呕吐的脏物,黄濑享受地闭著眼,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能被小黑子这样照顾,像做梦一样,真好……小黑子穿著西装的样子好帅好可爱我一定要拍下来……   等等!   黄濑突然後退几步和黑子拉开了距离,金色的眼有些慌乱地看著黑子,又看了看自己,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安的神色。眼前的黑子穿著领奖的正装,勾勒出较好的身形,头发梳得整齐柔顺,配上那张耐看的清秀脸庞,怎麽看怎麽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反观黄濑自己,衣服皱巴巴的,蓬头垢面,趴在垃圾桶上吐得不省人事。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黑子我我我……等我洗干净了再来现在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嘤嘤我的英俊形象……]   眼看黑子的蓝色眼睛里透著几分疑惑,黄濑惊慌地分辨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只想将闪亮俊美的姿态呈现在爱人面前,这种难看又糟糕的形象他一点也不希望给黑子哲也看到。   [我觉得黄濑君努力的样子最帅了,比如被青峰君修理後坚持挑战的样子,模特时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有……现在在我面前的样子。]   黑子简单地回应著,走到一边准备去拦出租车,而黄濑看著那个蓝色的背影,垂下头,用力将眼角溢出的晶莹液体给擦掉,然後露出自己最最灿烂的笑容,跑到自己最喜欢的人身边,用力握紧他的手。   小黑子你可能不明白吧,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有著怎样的意义。   不过,你不明白也好。   ※   黄濑的训练很顺利,五十个实习生只留下他一个,所有的指导老师都围著他转,俨然豪华VIP待遇。克伦航空不愧是第一航空公司,不管是理论课还是实际操作的培训都让黄濑受益匪浅。现在的他已经能熟练的在模拟舱里进行飞行训练,在数据的世界里操纵飞行在云端!的姿态流畅又优美。   威廉站在监控室,看著黄濑的训练数据,露出了感叹的神色。   [这孩子是个天才。]几乎完美的资质。   [看样子,“那个训练”可以准备开始了。]   威廉对助教说了这麽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训练室。他来到场馆外,果不其然,在门边的树下看到了那个蓝发的纤细青年,米黄色格子围巾让他看起来很温和。   [你好,自我介绍下,我是MR.威廉,黄濑凉太的指导老师。]   [你好。]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人会来找自己,黑子依旧礼貌的鞠躬回应。   [是这样的,我想请黑子先生帮我一个忙……]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倒数第三天,黄濑摘下摸你头盔的时候,威廉找到他,并告诉他今天就可以进行梦寐以求的第一次试飞,听到威廉的话,黄濑几乎是跳起来就想给黑子发简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与雀跃。   终於可以拥抱天空,拥抱那一片天蓝色。   穿上为他量身打造的制服,白色的衣服上点缀著几个金色的链子闪烁著美丽的光辉,笔挺的肩章看起来英挺而帅气。黄濑深吸一口气,走到驾驶室,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小小黑子?]   [你好,黄濑君。]   [这是最後一项测试了,你和你重要的友人一起试飞,这是为了锻炼你的心里素质。要知道当你的飞机上有你重要的人,你很容易为一些小事惊慌失措,就和外科医生很难为至亲动手术一样。]   威廉淡淡地说,拍了拍黄濑的肩膀。   [祝你们好运。]   等到威廉离开,小小的三十人飞机上,就只有黑子和黄濑两个人。感受到黑子澄澈的视线,黄濑呆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起飞事宜。   [小黑子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一定给你开心又愉快的体验。]   黑子默默点了点头,体贴的不去吐槽这句话的歧义,看著他做一系列的准备。   很快,飞机开始缓缓往前移动,威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不断指导黄濑的动作与操作。   震耳欲聋的声音冲击著鼓膜,黄濑看著身边安然看著窗外的人,看著他安心的神情,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萦绕在心间。   他肩负著飞机上所有人的性命,所以,一定不能失败。   飞机缓缓起飞,黑子收回视线,转过头就看到了脸色泛白的黄濑,看到他微颤的手指,黑子瞬间明白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麽淡定。他其实很紧张吧。   [黄濑君,……]   黑子刚想说什麽,突然,在空中的飞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而黄濑的脸色也更加惨白。   仪表上,油箱的指数在飞速摇摆,疯狂地舞动著。   那是达到警戒线的预兆。   BC作家的话:我摆脱黄黑後妈的恶名,我是亲妈!   深渊边缘-25(all黑)   深渊边缘-25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   黄濑看著仪表盘上疯狂摇晃的指针,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这指针给搅乱得破碎不堪。明明接受过遇到突发状况的训练,真正遇到了,却依旧没出息地全身发抖,胃部也开始抽搐,一阵阵地疼。   [黄濑君?]   黑子有些担忧得唤了一声,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忧虑。黄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前额渗出了不少汗,金色的碎发黏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小黑子……]   蓝发青年的喊声让黄濑平静了一点恢复了神智。黄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那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小黑子,我们可能遇上了一点麻烦,大概要迫降。啊啊,明明想要让小黑子享受一次开心浪漫天空之旅的说。]   语气是上扬的轻佻,然而金色的眼睛却牢牢盯著仪表盘,不断进行各种微调,试图让疯狂摇摆的指针平稳下来。同时黄濑也不断试图和控制台对话,对方却好像完全断了联系没有丝毫回应。   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黄濑不明白为什麽会产生这种想法。心里明白这种念头是应该被扼杀的,作为飞行员,他身上背负著飞机上所有人的性命。   逃避之类的念头,他不能有。   然而黄濑却无法控制这种念头在心中疯长。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黄濑的,带著淡淡香草味道的吐息近在咫尺,那种独属於黑子哲也的触感让他有些想哭。黑子的前额抵上黄濑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甚至可能彼此微颤的睫毛。   [对不起黄濑君,我是学文的,如果是学的工程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帮上忙,而不是只能在一边看著。]   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让黑子痛恨自己文科类的专业。从黄濑失常的表情和异常的冷汗,黑子能猜测状况很紧急,但他只能在一边看著,什麽都做不了。相处多年,黄濑几乎一眼就看出那双冰蓝色眼底的落寞,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   黄濑凉太你简直太逊了,居然让喜欢的人不安。明明是自己学艺不精连累了爱人,还反过来要对方来安慰。   [没有的事,小黑子。话说,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麽?我们的座位上方应该会有逃生伞才对,小黑子你找找看。]   深呼吸几次,黄濑强行按捺住近乎失控的心跳,脑海飞速掠过一个又一个应急方案。镇定与自信又慢慢在金色的瞳孔里汇聚。黑子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始搜寻。毕竟有接受过相关的逃生知识,黑子很快就看到了救生伞。   淡漠的脸上浮现出喜悦地神情,黑子将那个包裹小心地拉出来,动作很轻,生怕弄坏了一分一毫。万一情况真的无法挽回,这个小东西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找到了第一个,黑子便开始四处搜寻第二个。他找了很久,只可惜驾驶室里只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第二个。   与此同时,黄濑看著警戒线的油量,干脆利落的关闭几个引擎,只余下左右对称的两个引擎来维持飞行。开启GPS导航,黄濑飞快地寻找可以进行迫降的地方。眼角的余光看到黑子回到了座位上,黄濑微微一笑。   [小黑子,找到了逃生伞了吗?]   [嗯。可是……]   [可是什麽?]   [只找到了一个。]   [太好了呢。]   黑子内心正因为逃生伞的数目不够而沈重不已,不想黄濑听到他的话,口吻却轻松无比,甚至称得上欢快了。   [只要有一个逃生伞,小黑子就可以平安了。]   [真是太好了。感谢上苍,眷顾我的小黑子。]   [太好了……]   黑子呆呆地看著几乎喜极而泣的黄濑。这个人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放弃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保全他的平安。   [黄濑君,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这里是现实哦黑子,不是什麽生死急速的美国大片。我是机长,我会考虑牺牲最小最安全的一种方法。就算是你,现在也要听我的。]   第一次,黄濑不等黑子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   第一次,黄濑用一种上位者的语气和黑子说话。   第一次,黄濑没有用在黑子的名字前加“小”这个昵称。   一边查看卫星图寻找最合适的迫降点,黄濑很快锁定了两个地方。一个是距离不远的一所学校,另一个距离稍远,是一个废弃不用的机场。两者权衡,黄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更远一点的机场。   学校的操场也足够他们乘坐的小飞机迫降,但是,没有疏散学生的情况下,太危险。   黄濑的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很快便拟定了最终的解决方案,确定了飞行航线。不知不觉间,他的制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但黄濑此时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按下一个按钮,打开了驾驶室的舱门,然後,看向那张泛白却依旧干净清秀的脸庞。   [黑子哲也,我作为机长命令你,立刻,马上,离开!]   黑子看著黄濑,对方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甚至带上了几分冷漠。陌生的命令语气生硬又冰冷,黑子却感到一阵悲哀。   因为他知道,黄濑此时的强硬与冷漠是装出来的。   因为他爱他。   黑子咬了咬牙,抱起唯一的一副逃生伞往舱门走去,脚步缓慢而坚定。空中的风往驾驶舱灌,吹乱了黑子柔软整齐的发。他看著门外广袤的大地,看看自己怀里的逃生伞,又看了一眼那个专注研究导航的金发青年。   离开,便能平安。留下,可能会死。   离开,留他一人。留下,和他一起。   孰轻孰重,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了然的微笑。黑子一个用力,将怀里的逃生伞给扔了出去,像以前打篮球时无数个高速传球般远远投了出去,带著一股决然的力道。   ※   先是布帛破空的声音,然後整个驾驶舱都归於平静。   黄濑想笑,也想哭。   这样就好了,小黑子。你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我希望你幸福,但是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并不重要……并不重要……并不……   怎麽可能不重要!   一个声音突然在黄濑心中炸开,掀起滔天的巨浪,吞没了一切情绪。那是他内心真正的欲望,渴望独占,渴望拥有,渴望活得很久很久,成为黑子哲也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还要活很久很久,还有很多岁月想和那个人一起度过,怎麽可以死在这里?!   黄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门心思都在调整方向和航线,然後,开始一点点准备下降。   五千米,三千米,一千米。   仪表的数字终於从警戒线下降到了临界点,黄濑却毫不在意地继续一点点下降,神情专注。   八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废弃机场的跑到,斑驳又残破,在此时的黄濑看来却是最动人的风景。   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跑道,虽然被风雨吹打变得模糊,对黄濑来说却已经足够。   猛地,黄濑的瞳孔一缩。预定轨道上,有几个孩子在你追我赶。他们听到了飞机的轰鸣声,纷纷抬起头来看向空中的庞然大物。   [糟了!]   黄濑飞快调整方向,一个九十度急转。就算是小飞机,惯性带来的冲击也不能小视。黄濑整个人都往一边歪了过去,剧烈的震荡让他一阵眩晕,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仪表盘。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一个怀抱紧紧环住他,稳定住他的身体。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为他阻挡强烈的轰鸣声。   怎麽可能?为什麽这个人会在这里?   黄濑整个人都懵了。   飞机终於平安著陆,由於惯性打了一个旋儿,总算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个顽皮的孩子,成功停了下来。黄濑用力将那个熟悉的人搂紧,反手将他压在驾驶座上。   [你……]   [我说过了,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黑子支起身子,嘴唇还是苍白的,一贯淡然的脸上却真实地扬起一抹笑意。   [从结果上看,我们一起活下来了,黄濑君,太好了呢。]   BC作家的话:本来中间打算再断一章的,还是算了……那样卡文就太销魂了QAQ想写紧张地画面但是小淡果然是个渣渣於是就这样了……过年回家,更文时间不定,大家多多包涵。最近又萌上了双子……啊啊好想写赤黑双子QAQmina新年快乐!   深渊边缘-26(all黑)   深渊边缘-26   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黄濑凉太富贵与贫穷,英俊与丑陋,风光与潦倒,黑子哲也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静静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归。   ※   废弃的老旧机场里,到处散布著残破的金属。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垃圾混合著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   此时,这个机场上,一架小飞机狼狈的迫降在这里,里面只有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魂未定的事故、表情紧绷的黄濑凉太,还有做好了与身边人同生共死的准备,表情恬淡静谧的黑子哲也。   黄濑死死盯著黑子,金色的眼睛里不复往日满溢的柔情,有几分冰冷,加之本人被冷汗浸湿的金色刘海,平添几分可怖的气息。   [给你的唯一的那个逃生伞呢?]   对黄濑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感到陌生,黑子仰起脸,雪白的脖颈显露无疑,隐隐透著倔强的漠然。   [扔了。]   闻言,黄濑的表情愈发阴沈。黑子沈默的看著他,不发一言。   两个人就这麽僵持著。   ※   呐,小黑子,你知道麽?   知道你会参加我的初次试飞,我高兴得不得了,但是也害怕得不得了。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但是我也很害怕,自己的技术和能力不足以给你一个安逸地天空之旅。我真的很怕很怕。   黄濑抬起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眼底的惊魂未定显露出来。   他现在根本不敢设想,如果自己迫降失败了会怎麽办?他会亲手害死挚爱的人,并对此一无所知。   黑子咬住自己的下唇,冰蓝的碎发遮住了左边明亮的眼睛。   现在想想,他当时的确过於冲动了,将唯一的逃生伞扔下飞机,然後为了不影响集中注意力的黄濑,为了不束缚住他的决策而发动misdirection呆在一旁。在飞机剧烈震动时不顾摇晃的机身冲到黄濑身边为他挡住强烈的刺耳轰鸣。   真真是愚蠢的有勇无谋。   但是他不後悔。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你知道这样很危险……]   [抱歉黄濑君,那个时候我没有想那麽多。我只是遵循了自己的意志而已,你不用为此自责。]   经历一场虚惊,两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黄濑看著身边的人,无奈的笑了出来。他怎麽会忘了呢?黑子哲也的倔强是出了名的。   金发的青年突然张开双臂狠狠将纤细的蓝发人儿环住,一个用力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咬住他的唇,发狠地用力吮吸著,好像要夺走这个人全部的吐息否则就无法平复内心激荡的恐惧。黑子想要推开他,却被黄濑的力道压制得动弹不得。   一时间,飞机里只余下两个人深吻的喘息声,还有唇舌间的点点水声。   [小黑子,小黑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黄濑语无伦次地说著,拉过黑子纤细的手腕,单手将那两只手腕都禁锢住,压在黑子的头顶。他低下头吻上那双蓝色的眸子,不断的变换角度毫无章法地舔吻著,黑子想要侧过头躲开,却被黄濑另一只钳制住下巴,只能呜咽著被动地承受著。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黑子的脸颊上。浅蓝的眼微微睁大,有些惊讶地看著那张纵横伤疤却依旧熟悉的俊美脸庞。   黄濑君……哭了?为什麽?   看著身上不断颤抖的青年,黑子突然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黑子哲也以为生死相随是最好的结局,而黄濑凉太只是一心想要黑子哲也活下去。   黑子挣扎的动作软了下来,他顺从地吻住黄濑的唇,带著安抚意味地温和回吻。   [黄濑君,没事了,我们都活著。]   黄濑痴痴地看著他,良久,低下头,咬住蓝发人儿身上的衬衫纽扣,然後,一颗颗咬断。圆润的小小金属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白皙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被黄濑冰凉的手一碰,本能地颤抖著。   [小黑子,小黑子……]   如同基督教徒咏颂上帝般虔诚的语气,黄濑不断的念著心心念念的爱人的名字,褪下两人身上那些碍事的衣物,与他紧紧相贴。   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过身下的人。   只差一点,他就亲手害死这个人了。   恐惧腐蚀著他的心,只有疯狂的亲吻、爱抚,还有没有丝毫空隙的肌肤相贴,才能让黄濑真切地感受到生死边缘的危险已经过去,他们都安全了,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雪白的大腿内侧被男人放肆地舔吻著,烙印下一串红色的痕迹。小小空间里的气氛慢慢变得诡异而旖旎。黑子看著黄濑毫不设防的後颈,冰蓝的眼底氤氲著水汽。如果现在一个手刀劈下去的话,凭父亲教导的贴身格斗技巧,黑子能确定,黄濑会被一击击晕。   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对这种被压在身下辗转的事情毫无一丝好感。感受到黄濑的手指进入自己身後的穴口,干涩窄小的幽径被挤压得生疼。黑子拼命忍耐住痛楚的呻吟,小巧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无助地与地上凌乱的衣服摩擦著。   但是,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黄濑凉太。   这样悲伤的,胆怯的,不顾一切渴望他的,痴痴的一心爱慕他的,将他的生命看重远胜於一切的黄濑凉太。   黄濑不知道黑子所想。原始的本能支配著他的灵魂,支配著他的一切行为。手指处传来的火热和紧致让人癫狂,黄濑几乎只是草草做了扩张,就这样冲了进去,感受那份让人心灵都为之颤抖的快感和喜悦。   [黄濑君,轻点……]   [小黑子,太好了,你活著,我也活著。太好了。]   黑子无助地呜咽著,身体随著黄濑的大力律动而不由自主地摇晃著。飞行员专用的座椅宽大舒适,即使承载两个青年也毫不费力。黑子被黄濑压在座椅里,冰蓝的柔软的发散落在皮质的椅背上。   似乎觉得这样的接触还不够深刻,黄濑将那两条白皙的腿架起来放到两旁的扶手上,让绽放著粉红色鲜豔色泽的幽径露出来,这个姿势几乎让黑子羞耻地要哭出来。只是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黄濑又一个连根埋入的冲刺冲击得溃不成军。   [停下来……求你……]   [小黑子,你里面好舒服,小黑子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   方才的迫降耗尽了黄濑的心神。发泄过後,黄濑满足地抱紧了自己挚爱的人,闭上了眼镜。   太好了。   他的小黑子,还安安稳稳的活著,在他的臂弯里,稍微伸手就能触摸到。   真的太好了。   悬著的心终於归复原位,黄濑几乎立刻就熟睡了过去。同样精疲力竭的黑子艰难地抬了抬手臂,环住这个发狂般索求无度的人,手指插入那头浓密的金发,温柔的来回逡巡。   他爱他。   不管是黄濑凉太,青峰大辉,紫原敦,绿间真太郎,还是赤司征十郎,他们都是自己重要的人。从五年前开始,就已经是他视为家人的,重要的存在。   与他们的相遇,是黑子哲也苍白无爱的人生里,最美丽的奇迹。   [凉太……]   黑子低声念著他的名字,用尽力气拿起两件衣服,盖在黄濑赤裸的脊背上。   全身的痛楚袭来,黑子终於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   以平安稳定著称的克伦航空初次试飞居然会出现这种严重的事故,怎麽想都很不可思议。黄濑找到威廉说出心中的询问,对方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恭喜,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核。非常优秀,我很高兴。]   [你……]   黄濑慢慢回过神来。原来那场事故,并不是一场“意外”。   [事故应变能力只有实际情况能够培养,我很抱歉让你和你的朋友受惊……]   威廉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狠狠招呼上了他的脸。如果不是飞行员引以为傲的较好反应能力让他後退了一步,威廉相信自己的脸一定会很精彩。   [你们训练我,可以;算计我,可以;考验我,可以。但是,你们不该把小黑子卷进来。]   黄濑一把拎起威廉的衣领。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威廉的身体一定早已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冷静,黄濑凉太。往後的起航,就算没有你的至亲在飞机上,你也要牢记之前的感受──不顾一切让大家活下去,让所有人都平安。这是你的使命。]   那句话印刻在黄濑的耳边,也成为了他飞行员一生里无法忘却的座右铭。   三天後,黄濑被正式授予克伦航空的荣誉证书。那一天,很多之前被刷下去的青年都来了,他们大多带著嫉妒与不满的眼神,在培训基地外聚集著。当黄濑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看著这个从残酷的训练中脱颖而出的人。   脸上丑陋的伤疤伪装被撕下,雪白笔挺的制服贴在他的身上,英挺又俊美。阳光在他的身後散发辉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耀眼非凡。手里的烫金证书闪闪发亮,彰显著这个年轻人的优秀与前途无量。   掠过众人,黄濑的视线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蓝发的青年站在一边,淡漠的脸上带著浅浅的笑意,觉察到黄濑的眼神,用嘴型无声地诉说著“恭喜”。   黄濑突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他有种错觉──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黄濑凉太富贵与贫穷,英俊与丑陋,风光与潦倒,黑子哲也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静静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归。   BC作家的话:黄黑线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希望姑娘们喜欢XD接下来大概是微虐的赤黑线了……好期待写但是又好怕虐QAQ   深渊边缘-27(all黑)   深渊边缘-27   很普通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周末是居家买菜的好时间,超市里人满为患。   卖菜的一角,货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包装精美的蔬菜,色泽鲜美的肉类,还有各种各样的基本食材。   [快看那边,好帅!]   [好高挑,是模特吗?]   [一定是吧,话说那个面孔……东方人?]   [他身边那个蓝发的人也好可爱!]   很多女人都驻足,三五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看向某个方向。她们视线的聚焦点,是一个有著一头灿烂金发的俊美青年,身材高挑修长。最惹人注目的是,青年的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柔情。   黑子看著周围叽叽喳喳的女子们,又看了眼身边帅气高大的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黄濑在克伦航空实习之後就拿下了脸上疤痕的伪装,不拿下来还好,一拿下来,他们只要出门就不得不忍受各种各样来自异性的视线。但是如果不带黄濑出门,他又是一副惨遭抛弃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双眼含泪,黑子甚至仿佛看到了黄濑身後的尾巴沮丧地垂下……   受不了黄濑的装可怜攻势,黑子只得妥协。   赶紧买完蔬菜就走吧……超市里的人实在太多,太拥挤了。   黑子默默地想著,内心已经被那些女人肆无忌惮地视线弄得心里发毛,表面上却依旧面瘫著,伸手就拿下了旁边货架上的一颗卷心菜。刚想把菜放到购物车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从黑子手里接了过去。   [小黑子你不要拿,这种粗活我来做就好了。]   已经成熟的磁性声线透著浓浓的宠溺,黄濑微微一笑,深情的样子堪比结婚时给妻子戴戒指的新郎,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坠入那份温柔中。   黑子依旧淡漠的面瘫著。   [黄濑君,恕我直言,拿卷心菜不是粗活,请不要说得卷心菜是石头做的一样。]   冰蓝的眼睛扫了一眼身边那些眼冒爱心的家庭主妇们,毫不怀疑她们如果年轻个十来二十岁一定会对黄濑发起火山爆发般地追求攻势。毕竟,美国的女人都挺奔放的……   黑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卖鱼肉的专柜。这次他已经不想争辩,抬手指了指水槽里的一条白色银鱼,身边的金发青年二话不说就满眼放光冲了过去,拿起球场上突破防线的气势与速度开始飞速打捞,那种气魄吓得水槽里的鱼类四处乱窜。   黑子再次叹气。   ※   之前克伦航空的训练结束後,黑子跟著黄濑去了他家一趟。不去不知道,去了那间公寓,黑子满头黑线地扶额。要说青峰家是狼窝,那麽黄濑家大概是狗舍,虽然脏乱差的程度後者比前者好那麽一点点,但“非人类居住”这个特性是完全一样的。   怎麽中学住一个寝室的时候觉得黄濑就那麽干净清新呢?黑子百思不得其解。   当黄濑乐颠颠地去找咖啡杯要给他泡咖啡的时候,黑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房间里四处乱飞的果蝇,眼皮跳了跳,语气温润平和让人舒心。   [黄濑君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反正空的房间有很多。住在这里我实在是有些担心黄濑君的健康。]   然後,黄濑就成为了黑子家第四个住客,虽然他本人以为自己时第一个入住的并且乐得尾巴都翘上了天,结果一进门看到穿著睡衣听星座占卜的绿间时哭著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呜呜我的圣域啊小绿间我恨你”;   再然後,除开平日里在大学住校的时间,黄濑和青峰两个人被黑子强制学习打扫房间等一系列家务,否则就要各回各家。两个人经常以对方为家务白痴的下限;   再再然後,得知黄濑已经被著名的克伦航空内定,工作薪资极高福利极好,未来的高帅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绿间紫原和青峰一致决定要为黄濑开庆祝会,所有的饮料食材酒水由黄濑一人承担……   再再再然後,就回到眼下了。   [小黑子小黑子你看,我捉到了。]   黄濑喜滋滋的将黑子要的鱼放进购物车,蓝发青年刚想开口告诉他“黄濑君我只要一条鱼不需要整个水槽里全部的”,却在对上那双盈满喜悦地金色眸子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黄濑君很开心呢。]   [那是当然啦,因为和小黑子在一起嘛!]   像这样在一起买菜,回到共同的家,睡在不远处的房间里,已经黄濑凉太极致的幸福。   幸福得不真实。   黑子呆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只是唇边无法抑制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主动凑上去帮黄濑推那一车子食材,黑子仰起脸冲黄濑微笑著。   [黄濑君喜欢吃什麽,作为之前飞行训练的犒劳,我给你做吧,虽然料理比不上紫原君,不过我会努力的。]   呯──   黄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颗名为“萌”的箭矢给射中了。   [虽然我最喜欢的食物是奶汁烤洋葱汤,不过只要是小黑子做的我什麽都会吃哦绝对会吃得很干净一点都不剩的!!!]   黄濑的笑容愈发灿烂,金色的发柔软又抢眼,配上那张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简直是女性杀手各种年龄段一概通杀。   [好特别的喜好。]   一听是洋葱汤,黑子就感觉眼睛已经开始酸涩了。人类喜欢食物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比方说黑子自己喜欢香草奶昔,赤司喜欢汤豆腐,都是说不出缘由的一件事。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路过洋葱区的时候,黑子想也不想,往购物车里又塞了一小包。   虽然切洋葱会比较难过,但是为了这个人,罢了。   ※   在一众家庭主妇的注目下,黄黑二人终於结束了购物来到超市外。黄濑让黑子在路边等他,他自己去车库开车,千叮咛万嘱咐让黑子不要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那副母鸡护仔的架势让黑子啼笑皆非。   但是,心里很温暖。   黑子身边是堆成小山一样的购物车,为了方便黄濑找到自己,黑子乖乖站在原地没有移动。附近的商场正好在举办购物节,很多小孩子跑来跑去,手里拿著各种色彩的气球。广场上充斥著孩子们特有的清脆笑声,让人的心情不由得也飞扬起来。   叮──   突然响起了银铃般的乐声,像轻灵的扬琴,像雨滴落在水潭里的叮咚,在每个人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几乎是同时,人群里响起一阵阵惊呼声。广场的音乐喷泉好像被打开了开关突兀地开始升腾,清澈美丽的水柱像舞动的水袖不断扬起一个有一个优雅的弧度。   叮叮──   第一波音符还未退去,副歌部分的轻响已经来临。依旧是温柔的好像八音盒一样轻柔的旋律,浅唱低吟有些寂寞的旋律。   身边的小女孩不断地踮起脚尖想要看清喷泉,无奈个字很小只能看到拥挤的人群。黑子看到了女孩快哭出来的表情,将那个沮丧的孩子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并不宽大的肩膀上。小孩子心性,那个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握著气球手舞足蹈。   黑子不知道,在美丽的水帘另一边,一双异色的眼睛牢牢地锁住他,那人的视线在水幕的掩盖下,近乎贪婪的在他身上逡巡,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当赤司看到黑子背著女孩看喷泉的时候,看著那个身材纤细的身影努力踮起脚让肩上的孩子看得更清楚,他轻笑出来,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神色让身边的玲央还有小太郎大为惊讶。他们跟著赤司好几年,从未见过他这麽柔软的表情。   [赤司,你看到了什麽笑得这麽开心?美女麽?我也要看!]   叶山小太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著,大声询问著,而赤发的青年却只是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小太郎,我可是恨不得将所有觊觎他的人眼珠子都挖出来,你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玩味地看著叶山瞬间变白的脸色,赤司心情颇好的转过身,继续看著喷泉对面早就当做所有物珍视的青年。但这次,却让他不由得握紧五指,眼底的杀意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而危险,好像只有见血才能平复这股冰冷的愤怒。   赤色的眼殷红如血。   赤司看著金发的俊美青年跑过来,笑著将小女孩接过去放到自己的肩上。那副画面美好和谐得让他近乎发疯。   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想破坏掉……   黑暗的情绪在他的眼底疯长,玲央拍了拍赤司的肩膀,後者才如梦初醒收回了视线。   [谢谢你,玲央。]   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意,赤司闭上眼。   虽然他们之间的阻隔只有一个喷泉,却好像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他手里的股份始终没办法超过50%,这也意味著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家族,不能完全阻止别人伤害黑子哲也的可能。   [走吧。]   赤司带著自己的心腹离开,紧握的拳头甚至渗出血来。   他必须更残酷,更决断,更冷血,更无情。   犯过一次错误,他已经输不起第二次。   BC作家的话:没有人天生就冷酷,天生就帝王般高高在上的。队长一直在逼自己成长。时间有限,错字我就不校对了,姑娘们多多包涵XD   深渊边缘-28(all黑)   深渊边缘-28   寂静的夜。月光如水。   赤司沈默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睁大了眼睛,冷冷地望著这一屋子的华丽与精致。   睡衣被冷汗浸湿的感觉一如既往的难受,赤司皱著眉头抬手点亮床边的灯。坐起身,异色的瞳孔在孤独的灯盏照耀下闪烁著诡异的光芒。   他又做梦了。   梦到黑子哲也死在自己面前,漂亮的蓝色头发被血给染红。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插在那个单薄胸膛的左心房,连根没入。黑子的表情不同於平日的淡漠,带著几分绝望,几分忧郁,蓝色的眼睛眷恋的看著他。   [赤司君,我好疼。]   虽然知道是梦境,赤司依旧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人身边。每一步都好像才在尖刀上,将他的心脏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   [哲也,不怕。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下地狱。会让他们比你疼十倍,百倍,千倍。]   赤司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双透著浓浓眷恋的蓝色眼睛,已经没有一丝生气,变成了一汪死水。   眼前的画面翻飞跳转。   赤司睁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族人们狂笑著站在自己爱人冰冷的尸体边,毫不在意地踩在那个人纤细的手指上。赤司看著那个被自己偷偷亲吻过的手指在那些皮鞋下被踩踏发出难听的断裂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诡异的狂乱里。   别碰他。   赤司想说说话,却发现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这个失败者。]   他的堂叔露出狰狞的表情,虽然同样是赤色的头发,但那个颜色怎麽看都更像污浊的血色。男人拿出身後的刀,不由分说就往黑子的身上砍过去。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飞溅到赤司的脸上。那份温暖的触感让赤司近乎发狂。   停下来。   赤司想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想要将死去的爱人抱在怀里,却发现手脚都被绳索束缚住,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你这个失败者。]   他的堂弟露出一个不屑的笑,看了黑子一眼,似乎对於赤司的审美品位嗤之以鼻。随手掏出荷包里的小刀,往那张白皙的脸颊上划过去,一刀,两刀,三刀……   赤司突然笑了。   他猛地挣脱开束缚自己的绳索,快速冲到黑子身边,手里的剪刀飞快往自己的堂弟脸上刺过去,狠狠扎进那个人的眼球。一个手刀劈过去夺过堂叔手里的刀,反手将那个狭长的刀刃刺入男人的体内,狠狠的插入、翻搅,满意地听著男人被剧痛折磨的悲鸣。   [死吧。]   血海中,赤司低声笑著,不去理会族人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蹲下来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爱人尸体抱在怀里。从温热一直抱到冰冷。   惊醒。   每夜每夜重复的噩梦让赤司的头针刺般剧痛。他拉开抽屉,熟练地把里面的安眠药拿出来,倒出两颗。红色的药丸在手心滚动,泛著诡异的红光。赤司盯著那个药丸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扔到自己嘴里,和著水吞了下去。   为了明天与几个社长的会面,他必须有充足的睡眠。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他竟然到了不吃药就无法入睡的地步。   只有在他与黑子共同选修的心理课上,在那个人的身边,他才能不依靠药物好好睡一觉。   ※   第二天正好是周一。   赤司准时五点清醒过来,开始准备一天的学习与工作。他坐著自家的车来到校门时,正好遇上了同样早起过去篮球部晨练的黑子一行人。   [阿哲你不要理黄濑那个白痴了,我陪你去听讲座!]   [小青峰你说什麽?文学素养上我绝对比你强!]   [恕我直言,你们两个都是文盲。]   [赞同绿仔……]   蓝发的青年站在最後方,看著前面几个人为陪同他一道听文学讲座的小小事情开始新一轮争吵,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自从和这几个人住在一起,他就感觉耳根没有清静过。这几个人似乎从中学开始就八字不合,永远都能为一点小事永不休止地争执。黑子一开始还会劝架一番,但随著次数的累积,他已经能够在这样的情景下保持淡定继续阅读手里的小说。   猛地,黑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强烈视线。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个赤发的人站在校门边,赤金异色瞳里面含著的意味太过复杂而深邃,虽然只是短暂的四目交接,黑子依旧从里面读出了一点端倪。   赤司君……好像很累。   之前在洗手间,这个人用摩尔斯码敲击出的击打传达了真实的讯息。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要装作冷酷的模样保持距离,但黑子相信赤司一定有不得不这麽做的理由。   看得比别人多,背负的东西也比别人多。   擅长观察人类一直是黑子引以为傲的技能。他看著赤司眼角遮掩不住的疲惫,心脏微微抽痛著。   如果可以为这个人做些什麽就好了。   什麽都好,只要有一点点,能够帮助他,能让他得到短暂的休息,能够让他稍微卸下肩膀的重量,让他露出帝光时期的那种开怀的笑容,就好了。   想到这里,黑子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赤司身边,与他擦身而过。   赤司微微一愣。   他可以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背和自己的手背轻轻擦过,皮肤相贴下,熟悉的温度顺著手背抵达他的心脏。   从赤司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飞扬的蓝色刘海下,目光坚定的蓝色眼睛。   思绪开始飘散。   [赤司君总喜欢什麽东西都一个人背负,帝光是一个队伍,我们是一个团队。大家都是是可以把後背的弱点安心交付的战友。]   那个时候,他们都穿著帝光的队服笑得张扬。   那个时候,黑子的表情比现在更灵动些,天空色的眼睛总是毫不掩饰主人的情绪与爱憎。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变的。   比如眼底的这份坚定。   比如眼底的这份纯粹的关怀。   想要将这个人拥如怀里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但在理智的克制下,赤司只是转过身,与黑子哲也背向而行。   BC作家的话:时间有限先码这麽一点……梦境为了日後队长黑化无情做铺垫……   深渊边缘-29(all黑)   深渊边缘-29   赤司回到家,面无表情地取下指环形状的监视器和窃齤听器,冷笑著端详了一阵,随即放到了书桌上。不管监视器多麽小巧多麽精致,外观看起来多麽美丽无害,都掩盖不住它牢笼的本质。每天戴上这些东西,赤司都感觉是在亲手为脖颈套上枷锁。   解开让人窒息的领带搭在椅背上。赤司望著镜子里另一个自己──赤发青年不过20来岁,赤金异色的眸子冷冽得可怕。里面盈满了算计、圈套和杀意,同龄人应该有的朝气在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   [征十郎少爷,这些衣服我拿去洗了。]   新来的小女仆战战兢兢地站在自家少爷背後,将赤司放到一边的衣物收起来。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极其厌恶有人在他的房间久待,因此小女仆只想快速收好衣物全身而退。   [领带放下,别的拿走。]   赤司居高临下的睥睨著那个女子,当看到她准备去拾取搭在椅背上的领带时,淡淡出声阻止。轻轻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小女仆忙不迭的点头冲出了房间。   椅背上那根蓝白相间的领带从来都是赤司亲自洗干净,亲自晾干,亲自戴在脖子上齤,任何人都不允许触碰。   因为这是他心尖上的人送给他的。   ※   [生日快乐,赤司君。]   那个时候,黑子哲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清澈的眼睛里盈满了期待,还有几分害怕礼物不被人喜欢的不安,看在赤司眼里简直可爱得恨不得将人连皮带骨都吞下去。打开那个包装简单的礼盒,赤司有些意外里面竟然是一条领带。   一看就与昂贵不沾边的平民领带,蓝白相间的条纹,放在一堆色彩鲜丽明亮的领带里一定会被埋没得无影无踪。但赤司却依旧无法抑制地弯起了唇角。   [帮我戴上。]   强硬地将对面的蓝发少年抱在怀里,强行拉近彼此的距离。黑子太了解这个人不许违逆的脾气,任命地抬起手来给他系上。极近的距离下,赤司可以看到那个人白皙的手指灵活地翻转那条柔软的领带,专注的神情好像在进行一件不允许出错的重要任务。冰蓝的眼一眨都不眨,满满都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买什麽,但是赤司君的话,总觉得以後会经常穿西装或者和服的样子,於是就买了领带。]   [哲也这是在表达对我的崇拜?]   [……虽然可以这麽说,但从赤司君自己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自恋呢。]   领带很快就系好了。黑子明显对自己的领带绳结非常有自信,嘴角也露出了一点点上扬的笑意,就和他每次成功实现贯穿全场的传球一样,有些期待地看著赤司。   如果是球场上,赤司会微笑著点点头,然後做出“做的好”的口型;但现在是在二人独处的环境下,赤司毫不客气地在那白皙的耳垂上啃咬了一下。   [真是乖孩子呢,哲也。]   看到黑子吃痛的表情,赤司愉悦地搂紧了他,俯下身在他的耳畔低语著。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   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打湿那条小小的领带。柔软的缎面滑过掌心,温柔的触感让他想起送礼的少年皮肤的触感。   微微眯起眼,赤司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酸涩的左眼。最近为了加快吞并的步伐,他似乎太勉强使用了“眼”的能力,现在只是稍微松弛下来,他便感到眼睛针刺般疼痛。   [赤司少爷,家主找你过去。]   [我知道了。]   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居家的和服,赤司走到自家父亲房门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征十郎,你对“洛山”这个集团怎麽看?]   洛山是五年前成立的一家集团公司,凭借狠辣独到的眼光,还有从不失败的投资,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为不容小觑的一家企业集团。最近因为一个能源开发项目,赤司家与这个集团有了一些交集,双方很有意向达成一些合作。   但是不知为何,赤司的父亲总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   男人看著自己的儿子,一贯冷淡的神情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暖意。五年前那件事之後,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舍弃了心底最後一份天真和柔软,成长的速度让人惊叹。   [这件事,父亲您不是早就有主意了麽?按照您的想法来处理就好。]   赤司拿起手边的茶杯,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他早已习惯,并且早就对此甘之如饴。   [是吗……说起来征十郎,我们好久没下棋了,来一局吧。]   [恭敬不如从命。]   又抿了一口茶水,回味著嘴里回味的发苦味道,赤司执起将棋的棋子,落定在棋盘上,发出清冷的敲击声。   下棋最重要的,就是落子无悔。   赤司看著面前与父亲的棋局,脑子里同时浮现了另一个棋局──经过五年的布局与谋划,与“赤司”这个古老又腐朽的姓氏的一个生死局。   小巧静谧的和室,两个赤发的人静静对弈著,两个人执子的动作都非常漂亮,充满了上位者的笃定气魄。随著时间的分分秒秒流逝,赤司下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的父亲下子的速度则慢慢变慢,最後举步维艰。   [承让了,父亲。]   赤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著自己父亲的头发,看著赤色发梢间的银丝,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会再输,不论是这一局小小的对弈,还是那一盘五年蛰伏的棋局。   ※   第二天有篮球部的练习赛。作为两个正选PG,赤司和黑子理所当然被分到了两个队伍。异色的眸子扫过那个与黄濑、绿间低声谈笑的纤细身影。虽然离得有些远,然而凭借赤司过人的视力,他依旧能够分辨蓝发青年脸上清浅的笑意。   很幸福的样子啊,哲也。   我希望你幸福,但是,这份幸福必须是我给你的。   赤司低低地笑著,不紧不慢拍打著手里橙色的球体,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有些冷冽,一如他此刻的心境。当比赛的哨声吹响,赤司无视青峰还有紫原两人,直直冲到黑子面前,在後者有所反应前一个上篮,橙色的篮球便进入了篮筐。   时间极短,速度极快,快得场外的人都只看得到一阵虚影。   黑子凝神看著赤司,冰蓝的眼因为比赛变得锐利起来。认真的姿态让赤司轻笑出声,异色瞳的深处也带上了几分愉悦。   这样才对,哲也。   看著我,不要把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   赤司快速抢断了对方的持球,一个上抛传给了右边的队友,几个流畅优美的步伐移动来到准备截球的黑子面前,天帝之眼快速开启,蓝发的人明显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数,狠狠地倒在地上,身体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巨大的响声。   [黑子,没事吧?]   绿间立刻冲了过来,伸出手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黑子却倔强地不顾依靠绿间的帮助,有些狼狈地用手肘支撑身体,慢慢爬了起来。蓝色眼睛看著赤司,里面写满了不屈的意志,还有对胜利志在必得的决心。   [我们会赢的。]   这样才对,哲也。   看著我,不要把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   整场练习赛,原本只是队伍内部的切磋,却在赤司对黑子单方面盯防的带动下,慢慢染上了火齤药味道。黑子一次又一次跌倒在地板上,摔得一身淤青,而与他在同一队伍的黄濑与绿间脸色也越来越阴沈,简直可以媲美雨天的雷云。   多次使用天帝之眼让赤司的左眼有些发疼。然而赤司却上瘾般看著黑子带著满脸的不甘,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近乎贪婪的感受著占据他全副心神的感觉。   比赛的结果没有悬念的是赤司队伍的胜利,黑子所在的队伍以小分差惜败。赤司离开後,黄濑几个人围在黑子身边,对那个赤发魔王般的男人开始恶狠狠的口诛笔伐。   [小赤司那个变态!小黑子那麽白的皮肤到处都是淤青,我看得心疼死了!]   [赤仔是坏人……]   [切,那家夥一直都是这样,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绿间没有参与这场口诛。他只是抬起黑子的手臂,轻轻给淤青抹上药膏,力道极轻的按压著,让药水快速渗透到皮肤里去。   [黑子你也有错,明知道天帝之眼是何物,直接发动misdirection避开就好了,为什麽要犯傻和他硬碰硬。]   黑子面无表情地看著自己磨破的膝盖,不怎麽在意地穿上外套,将全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掩盖起来。   [因为赤司君好像在压抑什麽的样子。如果能让他得到发泄的话,我多摔几次没关系的。]   如果这样做能减轻一点那个人肩上的压力,那麽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上多那麽点伤痕。   他只想为那个人做点什麽。   简单的一句话,让休息室陷入了短暂的沈默。黄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内心的复杂情感──好像赤司内心的所有阴暗,黑子都会毫不在意地包容与接纳。   [小黑仔,真的很喜欢小赤仔呢……好嫉妒。]   紫原扑到黑子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抱著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小黑仔心里,小赤仔的分量是最重的吧。]   黑子看著自己肩膀上那个明显闹别扭的大孩子,有些失笑。抬起手像安抚二号那样抚摩著紫色的头发,黑子从紫原手里拿过一根美味棒含在嘴里,凑到紫发男人嘴边喂了过去。後者立刻像个大孩子一样开心地咬住,表情也开朗了不少。   [没有比较的意义啊,紫原君,]   黑子坐在长椅上,将散开的鞋带系好。   [对我来说,紫原君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在一起很温暖,也很开心。但是赤司君是不一样的。]   [他是我的神明。]   如果说青峰大辉是黑子哲也的光,那麽,赤司征十郎就是让这缕光芒照进他黑暗世界的神。   如果不是赤司,他根本无法和他们在一起打球,更不可能慢慢变成这样彼此依靠,彼此关怀的家人。   [神明都是唯我独尊的,黑子。]   绿间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神难掩忧虑。在他看来,赤司征十郎无疑是个可怕的男人,可怕得让人根本无法违逆。   [神明也是孤独的,绿间君。]   黑子淡淡地加了一句,将手腕上的护腕更拢紧了一些。   BC作家的话:不知道还有没人记得,护腕是赤司之前送给小黑子的哦……(>_<)……绿间那句话是个伏笔……额……另外“神明”这个词其实很微妙的,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喜欢的人把你当做神明是什麽感觉?赤黑绝对的精神恋爱啊……两人又不爱说话,只能依靠大量心里描写了。希望大家看著不会觉得矫情【笑】另外就是《暧昧》一二部本子应该会在三月开预定,希望亲们多多捧场【羞涩脸】   深渊边缘-30(all黑)   深渊边缘-30   温暖的早晨,阳光明而柔软地包围著每一个人。   青峰睁开眼,靛青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透过玻璃窗的光柱里浮动的微小尘埃。   最近他所在的警部科不断进行各种演习,饶是青峰身体素质过人,也被折腾得一根手指也懒得抬起来。尤其是回到这里,有黑子哲也在的“家”的时候。   青峰是凌晨的训练一解散就奔到黑子这里,匆忙吃了点黑子留在桌上的冷食,洗了个澡就倒在被褥里开始打呼噜。   啊啊,好想见阿哲。好想见他。   可以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流水的声音,锅碗叮当的声音。这种知道家人在身边的感觉令人放松又安心。青峰的内心,“想见他”和“想赖床”两个念头不断争斗著,像两个小人一般打得你死我活,最後还是想见爱人的念头占了上风,驱动著青峰慢吞吞坐起身穿衣服。   走出房间,青峰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他循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来到阳台上,果然看到那个蓝发的人正在将洗好的一大摞衣服晒出去。有些意外的,黑子没有穿熟悉的宽松居家服,而是穿著很正式的蓝色西装,就连深蓝的领结都整理得一丝不苟。青峰的视线缓缓滑过爱人忙碌的背影,从雪白的脖颈到腰身,然後继续下滑到笔直双腿的腿间……   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诱惑”吧。杀伤力真大。   青峰的喉结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按捺脑海里纷飞的越来越不堪的思绪。   [早上好,青峰君。请不要一大早就这种视线,会让我很困扰。]   黑子突然出声,清澈又难掩嫌弃的声线好像一记惊雷在青峰的脑海里爆炸,驱散了那些旖旎的情绪。青峰脸颊微微泛红,不过这点颜色在他的肤色掩盖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阿,阿哲,早。]   看到黑子踮起脚尖要将衣服晒到高处,同居几个月的经验让青峰非常自觉地走到黑子身後。後者正在考虑要不要叫青峰帮忙挂衣服,就感觉腰部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给环住用力给举了起来。这样的高度下,黑子很轻松就把衣服给挂了上去,摆放到最好的位置。等了半天没动静,黑子只得轻轻拍了拍围在腰际的那只手,示意身下的男人将他放下来。   [阿哲,我们好久没见,你也太淡定了。听说之前黄濑那家夥飞行实习你还特意翘了颁奖仪式去看他试飞,我的警部实习你都不闻不问。]   青峰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的人放下来,看著黑子依旧淡然的脸色,有些郁闷地抱怨了几句。要知道黑子去给黄濑“送机”可是让那只金毛大狗足足炫耀了好多天,那副“我和小黑子生死相许了哦你们嫉妒吧羡慕吧”的模样让青峰几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抱歉,青峰君,我最近有些忙,下次吧。]   黑子垂下头,冰蓝的刘海被阳光照得几近透明。浅浅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苍白,青峰後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对於自己的迟钝与粗神经自我厌恶得无以复加。   [抱歉阿哲,我不是责怪你,真的没有!]   阳台的拉门被打开,一身白大褂的绿间站在门边,比湖泊更深邃的绿眸透出明显的厌恶。   [青峰,你给我死一死吧。黑子这段时间赶稿熬夜,他需要休息。]   走到黑子身侧,绿间弯下腰抱起来黑子脚边另一个衣篓,非常熟练地将余下的衣服都展开,一件件晾好。   [黑子你要出门吧,我正好也要去医院。先说好,我可不是特意要送你,只是恰好我们的方向一样,为了节能环保我才载你的。]   推了推眼镜,绿间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毫无起伏,但黑子早已能从这个人的小动作分辨他真实的情绪。   [那就谢谢绿间君了。]   黑子莞尔,而被当做空气般遗忘的青峰则大吃一惊,有些受打击地趴在黑子背上,摇晃著他的肩膀。   [阿哲你要出门?绿间也要?那我今天不是……]   [请和紫原君一起看家,青峰君。]   黑子的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只不过那个笑容怎麽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成分在内。   [紫原君制造的零食垃圾就拜托你了,青峰君。]   ※   绿间开著一辆全黑的本田在公路上缓慢行驶,表情认真又谨慎。黑子坐过这几个人开的车,也大致摸出了他们各自的开车习惯。应该说,开车风格和本人的行事方式非常一致──青峰开车非常夸张,各种漂移让人眼花缭乱,紫原一边开车一边吃东西,车速非常慢,黄濑开车不快不慢,但是该高调变道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把我放到公路边就好了,我自己走过去。]   黑子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商务咖啡厅,比起喝咖啡,更重要的作用是进行各种商谈。绿间却不去理会黑子的建议,执著地将蓝发青年送到咖啡厅正门口,全然不管这个举措会让他不得不开一个大圈避开单行线。   [任何事情都要尽人事,黑子。我既然要送你,就不会送到一半。]   绿间伸手给黑子解开安全带,两个人的距离因为这个动作而骤然拉近。透过透明的镜片,黑子能看到绿间黑色的睫毛,还有那双湖绿色眼眸里面透出的暖意。黑子正打算起身,绿发的男人突然抱住他,轻轻吻上他的发梢。   [头发上有脏东西。]   [是吗?那麽我走了。谢谢。]   黑子拿著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到咖啡厅的某一个包厢,在那里等候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看到他来了立刻站立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黑子先生。您愿意接受我的提议我真的感激不尽。]   眼前的人正是上杉平三郎,是黑子的父亲生前的编辑。因为那个人的过世使得最後一部讲述战争题材的小说《深渊》没有完成。但《深渊》前几卷积累了相当好的口碑,拿到了不少奖项,销量也很好,无论如何编辑部都不愿意放弃这麽好的一部作品成为永无天日的坑作。   上杉得知黑子也是文学部出身,几乎立刻就想到这个子承父业的点子。看过黑子的几部作品後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这个孩子,有足够的天赋和才能,完成他父亲没有完成的东西。   咖啡和点心很快送了上来,烤的香酥的牛油饼干配上一流的意式咖啡,对很多人而言都是一种享受。只是黑子却更希望能喝上一杯奶昔,再吃一口已逝父亲做的有点糊味的饼干……   自己果然还是,很任性吧。   黑子有些自嘲地笑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果不其然是黑咖啡,浓烈的苦味充盈於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但为了表面上的成熟得体,黑子默默吞咽了下去,没有说一个字。   另一边,上杉读著黑子的初稿,眉宇慢慢皱了起来。   并不是文字上的问题,也不是剧本幕与幕间切换的问题。黑子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一看就是潜心阅读多年的孩子。但是,他的字里行间缺乏一种关键的东西──对战争残酷的认知。而上杉的这一小动作,没有瞒过擅长观察人类的黑子。   [上杉先生,请问有什麽问题麽?请直接说明。]   男人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专注坚定的蓝色眼眸。   [我可以重写,一遍不行就第二遍,第三遍……这是父亲的遗作。我既然选择了这条继承的道路,哪怕是跪著我也要走完。]   男人突然感觉眼眶一阵酸涩。他担任黑子哲原的编辑多年,对那个男人的认真与执著再了解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孩子在这方面简直有过之无不及。   [那我就直说了。你的文章里,缺乏对战争残酷性的认知和思考。这不能怪你,要知道你的父亲为了这部《深渊》,多次跑到叙利亚等国家去找灵感。没有体会过那种生死边缘的绝望感,文字虽然悲伤,但却没有那种深度。]   [你的文字里,读不到“哪怕多一天也好,想要活下去”的这种渴望。]   黑子默默听著,清秀的脸庞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膝盖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那麽,我就去一次,体会一次父亲走过的路……]   [不行,作为你父亲的挚友,我不允许你这麽做。太危险了,哲也。]   上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黑子的提议,这个话题就这麽中断了。   ※   与此同时,赤司正在家里下棋。   依旧是自己与自己对弈,手边摆放著一杯清苦的浓茶,深绿的茶叶缓缓在水面飘荡,最後纷纷打著旋儿沈落到杯底。   突然,一个同样赤发的人影在对面落座,一道阴影笼罩在棋盘上,变得晦暗不明。赤司心底冷笑著,面容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是你。]   [说起来,我应该道一声恭喜啊,堂兄,越来越受到老一辈们的器重了啊。与洛山集团的合作几乎都是给你一人负责的。]   呵,嘴里说著恭喜的言语,但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调,还有丑陋的嫉妒眼神,早就出卖了内心真实的情绪。真是难看啊。   赤司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落下一个棋子。咋看下只是莫名其妙的一小步,然而赤司却清楚地计算出,五十手後,这步棋将是他掌控全局的关键。他的堂弟偷偷观著他的表情,却不甘心地发现这个人没有任何反应。   [话说回来,关於五年前那件事……堂兄後来已经完全把黑子哲也当空气看待了吧,真是残忍。玩腻了的玩具就可以毫不在意地扔掉吗?]   内心猛地闪过那些个血腥的梦境,赤司已经对面前这个人产生了真正的杀意。他露出戏谑的神情,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握紧剪刀,青筋都凸出了起来,纵横成狰狞的纹路。   [那又如何?]   [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把这些话告诉被抛弃的玩具後,对方会有什麽反应。]   [呵,随你。]   这次,赤司是真的笑了出来。   真是愚蠢。   他真的以为他的哲也是那种玻璃心的女人,随意一句话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寻死觅活?   太可笑了。那个人的内心可是很坚韧又强大的,像璀璨的钻石一样。   而从一堆泥土与砂石里找出这颗钻石并打磨出来的,可是他赤司征十郎啊。   BC作家的话:请期待可怜的小堂弟被黑子巨巨赤司巨巨虐成渣渣的剧情吧……   深渊边缘-31(all黑)   深渊边缘-31   碧蓝如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时候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低沈的雷鸣听起来非常遥远,缓缓传递著雨水将至的讯息。   结束了与编辑的谈话,黑子礼貌地道别後却没有立刻回家。与加快脚步匆忙赶路的行人不同,黑子解开脖颈上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深吸一口气,然後再慢慢吐出,好像这样就可以讲心头那挥之不去的郁卒与挫败都发泄出来。   原本以为能为死去的父亲做点什麽,最後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他真的,真的很想帮父亲完成那部作品,可惜有限的能力让他无法承担这份责任。   黑子看著自己掌心的纹路有些晃神。如果自己更优秀,更强大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被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挫败感所困扰。   手机不断震动著,即使不亲眼去看黑子也知道发信者是哪些人。   很多人都喜欢在失意的时候对他人倾诉,好好哭一场,将悲伤与不甘悉数冲散,之後再昂首阔步走向明天。但是黑子不同,从小的经历让他更喜欢在受到打击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品尝苦涩的滋味。   泪水会冲淡心中的懊悔,所以,他不会哭。   天空很应景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黑子没有打伞,更没有找遮蔽的地方躲雨。任凭纷飞的雨滴落在头发上,脸上,透明的液体顺著冰蓝的眼睛缓缓下落,蜿蜒到雪白的下巴,最後滴落到脚下的泥土里。   是泪,还是下雨,黑子自己都分不清了。   ※   赤司的堂弟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一脸不甘的驱车出门散心。他一贯都很厌恶赤司征十郎这个人,那种掌握一切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每次被那双异色的眼睛注视著,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放在实验台上的小动物,而赤司征十郎就是那个实验者,笑著思索著哪种方法会让他死得最痛苦。   但是这样的人,权利却越来越大。即使五年前喜欢男人的事情被揭发出来差点遭遇雪藏,却依旧让他一点点重拾大权。   [那个时候应该找个机会杀了他才对……]   赤司的堂弟和他本人长得其实很相似,外人很容易看出他们那份抹不掉的血缘关系。只是堂弟比起赤司的气场差了太多。後者的眼神永远是晦涩不清的,就算是笑著,眼底也很难看到笑意,从他的神情上极难分辨出他的心绪。他的堂弟在这方面就完全不同了,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眼角更为上挑,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骄纵与傲慢。   漫无目的地开车,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商务中心附近的街区。赤色的眼不经意间瞥过,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长椅上淋雨。而这个人,正是刚才兄弟两人交谈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谈资。   呵,心情不好也要拉个垫背,这样才好。   年轻的赤发青年带著有些阴暗的心态,将车停靠在路边。   黑子抱紧了怀里的文件夹,脱下西装外套把它们包起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著写满文字的手稿,正是他这半个多月熬夜的成果。虽然最後这些文字并没有得到编辑的认可,黑子依旧不希望它们被雨打湿。   冷不丁的,一把黑色的伞挡住了雨丝。黑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视线被水浸润变得朦胧而模糊,黑子只能依稀辨认出来人的轮廓与赤色的头发。   [赤司君……?]   黑子的语气有几分不确定,更有几分淡淡的喜悦。   [真是痴情的玩具呢。]   黑子闻言便垂下了头。认错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蓝发的青年微微鞠了一躬。努力压下心头那一点失望与落寞,黑子开口道歉。   [抱歉,我似乎认错人了。]   [你就是黑子哲也,没错吧?我在监视录像里看过你很多次。]   赤发青年兀自坐到黑子身边,後者好看的眉宇微微皱起。虽然不愿意承认,黑子不太喜欢在这张与赤司征十郎相似无比的脸上看到故作夸张的表情。   [我是黑子哲也,你是……?]   [我叫什麽不重要。不过我的确有点事情要告诉你,正好碰上就直接说了。]   [请讲。]   [赤司征十郎他,似乎已经对你这个玩具腻味了。我是他的堂弟,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家夥有洁癖,扔进垃圾桶的玩具是不可能再捡起来的。]   赤发青年语气轻快地说完这席话,饶有兴致地看著黑子。他以为能从这张清秀的脸庞上看到震惊、不甘、失望、难过,能看到那双蓝色眼睛变得灰暗。他爱死了看著别人失望难过的感觉。   只可惜,他期盼的东西一样也没看到。黑子依旧是一脸淡漠,平静得近乎木然。   [是吗,我知道了。]   想了一会儿,黑子又加上了一句,   [谢谢你特别跑来一趟告诉我。]   一瞬间,赤发青年觉得面前这个人和自己的堂兄真是一对绝配。   一个是意味深长地笑著,无论说什麽做什麽,都像看戏一般毫无波澜;   一个是面无表情地坐著,无论说什麽伤人的话,都像没听到一样漠然淡定。   真真绝配。   [哈哈,黑子哲也,你真不愧是堂兄一手培养的玩具,某些方面说还真是和他很像。真让人不爽啊,好想撕下你们脸上这些面具。]   赤发青年伸出手指缓缓拂过黑子白皙的脸颊,亲昵的感觉好像情人间的低语。   [呐,我告诉你一件事吧。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看到赤司征十郎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越痛苦,我越开心。只可惜,这麽多年我也就五年前的那个雪天见过……]   余下的话没能说出口,他突然发现身边那个温润平和的人消失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股大力压倒在长椅上,脊背狠狠碰到被雨淋湿的木板,瞬间湿了一大片。   [你做什麽……]   看著那个纤细的人,他觉得应该很轻松就能推开。但当他想要用力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气。   压在肩膀支点上的那只手很好看,五指纤长又白皙。然而就是这只手,轻松控制了他,让他完全无法使力。   [“只要压住了肩膀的支点,就掌控了主导权”,这句话是赤司君教给我的。]   蓝发青年的表情在雨帘中看起来非常柔和,好像回忆起了什麽美好的时光,神情里有几分怀念。另一只同样好看的手慢慢放到赤发青年的胸前,看似轻盈地一个按压,刺骨的疼痛让那个方才还在放狠话的人痛得脸色苍白。   [“人类第四根锁骨的地方很脆弱,只要按得准确,产生的痛觉是可以让人昏厥的”,这也是赤司君教给我的。]   就在赤司的堂弟疼得快昏过去的时候,身上的桎梏消失了。他狼狈的喘息著,握紧胸口的衣服,想要平复剧烈的心跳。黑子站在一边,精致的五官看起来依旧乖巧无害,甚至可以说温柔,但是赤发青年却再也不敢把他和柔弱的女人之间划上等号。   [失礼了,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忠告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就算赤司君已经放弃了我这枚棋子,他教给我的东西,我们共同的经历,都是我意义重大的回忆。]   黑子将被风吹到一边的黑色雨伞拿起来撑好,举到赤发青年的头顶上。从他的角度望过去,蓝发的人眼神平静,却隐隐有几分波光闪动。   [那些回忆,我会背负一辈子。]   想要一个人将视线放在你身上,最好的方法就是强大到他无法忽视。   [如果我成为了弃子,那只说明我还不够强大。]   有太多的事情比自怨自艾重要。   篮球也好,文学也罢,黑子哲也还需要拼命地努力,用尽全部的心神和力量。   转身离去的黑子没有看到,他身後的青年握紧的拳头,还有充满了怒意的眼睛。   ※   回到家的时候,黑子正好看到高大的紫原在笨手笨脚地锁门。男人打著一把伞,腋下夹著另外一把,嘴里含著美味棒,肩上还背著一个鼓鼓的大包……   [紫原君。]   [啊啊小黑仔,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去接你的说……下雨……小黑仔没带伞……]   由於嘴巴忙碌地进行咀嚼大业,紫原的言语有些含混不清。黑子走到高大的紫发男人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伞,方便男人打开刚刚锁上的自家大门。   虽然黑子已经尽力踮起脚,但二人的身高差依旧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紫原不得不蹲下来,才能不被雨伞的伞骨夹到头发。   [小黑仔真的好小一只。]   [我生气了。]   [唉,好吧……]   两人走进家门。刚进入玄关,紫原就将身边的人搂到怀里,用体温温暖他冰冷的躯体。   脱下外套盖在黑子头上,紫原有些笨拙地给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黑子轻笑著含住紫原递过来的美味棒,抬起头让紫发男人咬住另一端。   [欢迎回来,小黑仔。]   [我回来了。]   BC作家的话:这是《深渊》最後一个章节,这篇文也临近尾声了。过几天吸血鬼那边也会写完结篇。大家看文愉快~   出本公告(一宣&印量调查)   大家好这里是小淡!   《暧昧边缘》是一个25W字左右的砖头本(笑),希望能让喜欢这个故事的亲将本子抱回家www   这是一个黑子哲也与他们相识,相知,相爱,最後成为家人彼此温暖的故事。   非常感谢文楼一直支持的亲们,还有对本子鼎力支持的MAO(宣言C酱)以及提风亲,还有群里的妹子们,爱你们~   虽然只是小众本,估计也不会印很多,但能出本还是很开心,谢谢大家!   本子信息:   作者:小淡   封面,内页:MAO   明信片:提风   原作: 黑子的篮球   CP: ALL黑,主奇迹黑   语言: 简中字数:25W(待定)   页数: 250P(待定)尺寸: B5   价格: 55RMB(待定)   发售日: 待定   因为很多事项还没有定所以务必请关注   天窗:http://doujin.bgm.tv/subject/13660#;   或者   贴吧宣传帖:http://tieba.baidu.com/p/2192094186?pn=1   全本收录   暧昧边缘   深渊边缘(暧昧.第二部)   番外.父与子   番外.奇迹家庭日常.起床就是一天JQ的开始   番外.奇迹家庭日常.平安夜礼物(无节操6P)   【原文节选】   【黄黑】   ──我这张脸,是专门用来捕获小黑子的,所以,只给小黑子一个人看就够了   ──黄濑君不是我的“光”,但你比光更亮   【青黑】   ──原来,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失去他   ──我是你的影子。我会陪著你   【绿黑】   ──我一定会活得比你长。   ──如果绿间君是医生的话,感觉可以放心地把生死交给你   【紫黑】   ──小黑子想感谢我的话,就让我吃了吧   ──抱歉呢紫原君,我应该不好吃   【赤黑】   ──爱上我,或者杀了我   ──如果倒在这里,就真的会成为。赤司抛下的无数“棋子”中的一个   现在开始印量调查。   请按照以下格式:   ID:   本数:   所在地:   常用邮箱:   发送到   天窗:http://doujin.bgm.tv/subject/13660#;   或者   贴吧宣传帖:http://tieba.baidu.com/p/2192094186?pn=1   ❤请勿重复发帖哦,二选一即可。谢谢亲们的支持!   深渊边缘-32(all黑)   Q32   赤司家最近气氛很紧张。   随著与新锐公司洛山集团的接触,两边的合作越来越密切。早在多年前,《教父》的作者马里奥•普佐就曾经看透了一个广泛应用於商界甚至黑道界的道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洛山集团非常完美的贯彻了这一准则。   两边开始合作後,洛山主动提出了很多利益丰厚的合作项目。一开始赤司家的上层还有所保留,但随著项目的逐渐增加,双方的信赖感也逐渐增强。   ※   [叶山君真的青年才俊呢。]   叶山小太郎穿著裁剪精美的西装,脸上带著得体的笑容,在又一个案子达成共识後,笑著与合作人握手。   [哪里哪里,反而是我要感谢赤司社长的信赖呢。]   面前的人是赤司家某个分家的家主,由於不懂经营,他有意拜托熟识的叶山购买自己名下的股份以缓解冻结的资金压力。而叶山得到那个人的授意後,故意与他兜圈子。对中年男人的暗示心知肚明,却一直打著哈哈,不主动把话题绕到关键点上。   狩猎游戏里,先沈不住气的一方是输家。   这是赤司征十郎的谈判信条,理所当然也是洛山集团的座右铭。   [如果赤司社长没有什麽事,我就先告辞了。]   叶山礼貌地鞠了一躬。眼看目标人物要离席了,男人终究忍耐不住,拉住了叶山的衣角。   [叶山君请留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提议……]   看啊,猎物上钩了。   [实不相瞒,我这边还有一桩比较私人的案子,希望可以和叶山君代表的洛山集团详谈……]   男人露出恳求的目光,而叶山有些困扰的摸了摸後脑勺。他越是一副想拒绝的样子,男人後背就越多冷汗。最後,叶山终於玩够了,露出一个下定决心的神情。   [本来是不打算处理私人的议案,但如果是赤司社长的话,我愿意担这个责任听听看。]   [太感谢了!]   啊啊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明明是我们这边铺设的大网,自动钻进来的猎物还一脸无知的感恩戴德。   交涉很顺利。洛山集团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收购了男人手上持有的,1%的赤司家族股份。   拿到合同後,叶山走出商务包厢,一脸愉快地将公文包顶在自己额头上,像学生时代顶篮球一样耍弄著,心情别提有多明媚美丽了。   要知道,像赤司这种家族,为了防止有人暗中筹划拿到家主的位置,对股份的控制非常严格。想要得到超过家主持有的股份,需要的不只是足够的资金,精明果断的眼光,更要像狼一样盯准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和漏洞。   而赤司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五年。   早在两年前,他已经持有49.5%的股权,但余下的那一点,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就为了这1%,他多忍耐了两年。   忍耐了整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   ※   赤司家每个月都召开的核心管理层会议上,十张羊毛软垫围在宽大的加长红木长桌边。一众人都跪在软垫上,静静等待著家主坐在最右边的上座上。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却也是不可打破的戒律。   会议即将照常开始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著一众跪坐的长辈们。   [抱歉,我想会议的座次需要调整一下。]   [征十郎……?]   赤司不紧不慢走到自己父亲身边,似笑非笑的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   [父亲,这个位置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毫不在意众人的视线,赤司轻笑著扔出一叠股份所有权的文件。雪白的纸片落了慢慢一桌子,上面无一例外都是“无条件转让给赤司征十郎”的字样,里面当然也包括不久前得到了那1%。   [胡闹!这上面明明是洛山集团……]   他的堂叔咬著牙给洛山的代理人打电话,接通的瞬间,叶山小太郎的声音轻快无比,元气满满的声线在寂静的和室内被放大了数倍。   [喂喂,啊,是我叶山,承蒙您的关照。无条件转让给赤司征十郎……?那有什麽奇怪的?整个洛山集团都是那位大人的东西啊!]   一片呆然的寂静中,赤司的父亲却笑了。不是被逼让位的愤怒,也没有被摆了一道的挫败感。那是一种喜悦的,欣慰的,骄傲的笑意。   不同於平日里不达眼底的面具笑容,这次,是没有任何掩饰、打从心底的愉悦。   [终於等到这一天了,征十郎。]   “如果你死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下棋的人居然被一颗棋子扰乱内心,是不是很愚蠢?”   “一无所有的你,能给你爱人的,只有一个残缺不全的拥抱而已。”   ……   无情的面具,他戴了太久太久,已经久到不知道如何卸下这份重量。   遥远的中国有句话叫做“圣人不仁”。其实并不是说圣人无爱,只是“物竞天择”太残酷,让他看起来冷心冷情得好像骨血家人的爱都被焚烧殆尽。   即是无情,却是深爱。   [父亲……]   赤司看著自己的父亲坐起身让位,看著那个被视为最大障碍的男人跪坐在自己身边,神情竟然是从未见过的温柔。饶是赤司以为自己已经通过五年的打磨内心百毒不侵,依旧感到心跳慢了一拍。   这一局,他赢了。   讽刺的是,他竟然从未看清过敌人的真意。   ※   几天後,圣保罗大学图书馆的一角,蓝发青年抱著厚厚一摞典籍,想要拿上层书架的某一本书,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缩短那麽几厘米的距离。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後伸出,轻松将那本书拿了下来。伴随著的,还有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帝光旧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令人安心的体温与气息。黑子回过头,冰蓝的眼睛因为盈满了喜悦,比任何一种蓝色宝石还要澄澈明亮。   [谢谢你,赤司君。]   黄昏的橙色光芒柔软又深沈。金色的光晕给赤司俊美逼人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暖色,宛如神祗。   [哲也,一千九百三十五天,看来我们的身高差还没有缩短。]   赤司挥了挥手里的书本,笑得一如五年前那个在黑子面前有意无意炫耀身高优越感的少年。黑子原本欢喜的表情立刻淡漠下去,方才的笑容好像都是错觉。   [老实说我有点生气,赤司君。]   [我帮哲也拿到了书,作为等价交换,哲也是不是应该拿点什麽感谢我?]   赤司伸手抬起黑子的下巴,虽然是有些恼人的轻佻动作,换了任何人黑子都会一个手刀砍过去,但是换在赤司身上,黑子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只能傻傻地任凭他摆弄。   黑子不知道,他这个单纯得有些呆呆的,看在赤司眼里简直是一副“任君调教”的诱人姿态。异色的眸子刹那间变得深沈,赤司猛地将人扯到怀里,书本落了一地,发出沈闷的声响。   怀里的人,好温暖。   不是梦境里冰冷的尸体,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平安夜在冰雪中冰冷的皮肤。   是温暖的,活生生的,属於黑子哲也的温度。   赤司的手指在黑子眼底明显的黑眼圈那里摩挲,一下又一下,好像这样就能将这些碍眼的、不应该出现在蓝发青年脸上的东西都抹消掉。而他的这个动作也让黑子的神情柔和下来。   [对不起,赤司君。明明知道你一个人在背负著什麽,我却无法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对於赤司君获得“胜利”没有任何……]   没等黑子说完,赤司就将黑子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含住,咬了一口。他看著怀里人澄澈的蓝色眼睛,几个让他差点控制不住的画面涌上脑海。   他都知道。   “天帝之眼”让他洞悉一切。   ──夜晚的院子里,这个人在紫原、绿间的帮助下,埋葬唯一亲人的骨灰;   ──午夜的校园,这个人拿著啤酒罐,与青峰碰杯饮酒,光与影互舔伤口;   ──万里高空中,这个人放弃了唯一的逃生伞,陪在黄濑身边,虽然没有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生死相随的信念。   赤司将黑子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那个动作,还有眼神里决然而深邃的光芒,都让黑子感到似成相识。   [二选一吧,哲也。]   [属於我,或者,属於他们。]   BC作家的话:看到有姑娘担心这篇文不在网上连载了……那个,小淡不会这样做哦【笑】不管买不买本子,小淡都会呈现给看这篇文的亲一个完美的结局。当然,买本子的亲,作为感谢,会有专门的福利【笑】确定只在本子里放出的有:【尾声】【番外•父与子】【番外•平安夜的礼物(无节操6P)】大家看文愉快~预定已经破150了,好高兴……(>_<)……主要还是走淘宝通贩哦~PS:这几天鲜网好难登陆QAQ   深渊边缘-33(all黑)   Q33   [二选一吧,哲也。]   [属於我,或者,属於他们。]   异色的眸子牢牢盯住黑子,强烈的压迫感,还有那种连空气都为之凝滞的窒息感,都让黑子产生了被“天帝之眼”笼罩的错觉。   黑子闭上眼,黄濑脱险後拼命抱住自己哭泣的样子,青峰不顾一切护住自己的样子,明明不会做饭却依旧在厨房努力的绿间的样子,单纯地将自己举起来玩举高高游戏的紫原的样子,一一浮现在眼前。   还有,这段日子住在一起,大家脸上明媚的笑容。   ※   [黄濑君很开心的样子。]   [那是当然,因为和小黑子在一起啊!]   那个时候,明明只是结伴买菜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个金发的前途无量的青年就会露出非常满足的笑容,灿烂地让天边的初晨都黯然失色。   [青峰君慢一点。]   [没关系啦阿哲,这种粗活我来做就好了。危险的敌人我不会让你面对的。]   那个时候,家里不知为何进了几只老鼠,黑子本人并不害怕老鼠,然而青峰却执意要亲自对付那些难缠的小东西。“能为这个家做点什麽”的成就感,似乎比近身搏斗百战百胜还要让他有成就感。   [绿间君,你去休息吧……]   [闭嘴,不盯著你我不放心。]   那个时候,黑子因为熬夜有些低烧。他不顾那些人的阻止偷偷爬起来,正好绿间不放心过来看看,被逮了个正著。後者非常生气,而生气的後果就是不睡觉坐在床边盯著他睡觉,熬了一整晚。   [紫原君,我想吃巧克力味道……]   [小黑仔速度太慢了啦。]   那个时候,绿间带回家两个非常昂贵的点心,一个是香蕉味道,另一个是巧克力味道。几人里最爱甜食的无疑是紫黑二人无误,碰巧的是,两人都喜欢巧克力远多於香蕉口味。紫原仗著身高优势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一个扔到嘴里,黑子只得睁著一双碧蓝的眼睛默默看著他两口吞了下去。   然後,他看到了桌上完好无损的那个巧克力甜点。那是只属於紫原的幼稚的温柔。   ※   黑子睁开眼睛,冰蓝的眼底已经褪去了惊讶与挣扎,变得非常平静。他看著面前的赤发青年,看著残阳的光辉在他身上投影出的金色光晕,看著这个被自己一直以来尊敬得如同神明的人。   [赤司君,这个二选一没有意义。]   黑子平静地将赤司的手握住,那只手冰冷得可怕。他知道,其实手的主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冷静。   [我不属於任何人,我只属於我自己,属於黑子哲也。]   听到黑子的回答,赤司却轻轻笑了,对於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哲也还是老样子,对於自己认定的事情毫不妥协。]   他早就知道,黑子不会接受那个荒谬的二选一。   他早就知道,五年的时间,加上重逢後的这些日日夜夜,他已经很难将其他人的存在从黑子心中拔除。   他早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但是……   [哲也,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愿闻其详。]   赤司蹲下来和黑子一道拾起散落一地的书籍,弹掉书面的浮尘,将它们全数码好,整整齐齐地摆放起来。   [我们做七天的恋人。这七天里,我只有你,你只要我。对其他任何人都不避讳我们的恋人关系。如果七天後,哲也的回答还是不变,那麽,我愿意後退一步。]   说这话的时候,赤司的手指插到黑子浓密的蓝色软发里,看著天空色美丽的发滑过指缝,就像流水在指尖流淌一样,让人爱不释手,却无法攥紧在手心里。   [如果赤司君坚持,那麽,我没有意见。]   [说好了哦,从现在开始,哲也的心里只能想著我一个了。]   赤司浅笑著轻咬了一下黑子白皙的耳垂,转过身将那一大摞书都装起来。   [赤司君?]   黑子不赞成地皱起眉,他今天本来打算好好读一遍这些传记的。   [哲也黑眼圈很严重,今天我不许你在这里一个人熬夜。书本打包起来带走,回家再看。]   两个人的书包都被文献给塞得满满的。黑子和赤司并肩走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便会产生躯体短暂的摩擦。黑子习惯性地打算走慢一点跟在赤司身後,但赤发的人却刻意放慢了脚步,於是形成了这样一种并肩而行的姿态。   [哲也,七天的时间,我要把你心中的“神明”给粉碎掉。]   黑子猛地一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赤司竟然对他了解到这个可怕的地步。[哲也,好好看著,我不是神明,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谈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校门外。赤司拉开自己的车门,让黑子坐在副驾上。那是一辆很商务的黑色轿车,低调而内敛,却不掩饰其强悍的配置与性能。   [赤司君是完美的,永远正确的,是教会我篮球的人,也是让光芒照进我生命的人。]   沈默了很久,黑子才开口。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仿佛承载了他的心情。黑子哲也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他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他真实内心的倾吐。   [如果我真的那麽完美,五年前就不会让你被那群蝼蚁给伤得体无完肤,被迫离开日本来美国生活。]   赤司不置可否地说。红绿灯的时候,他从车内侧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盒递给黑子,後者好奇地打开来一看,竟然是满满一盒香草奶昔。赤司没有错过黑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感动与喜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哲也,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七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布局,撒网,收获。   呐,哲也,你只要接受我给你的幸福就好了。   ※   黑子跟著赤司来到一个高级公寓里。那是一个很温馨的两居室,所有的家具和电器都纤尘不染,窗帘与床单都是很素雅的浅蓝色。杯子,牙刷,马克杯这些小物件全为双人数量,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能置办齐全的东西。   [欢迎回家,哲也。]   [我回来了,赤司君……]   赤司摇摇头,一根手指压在黑子的嘴唇上,阻止了他的那个称呼。   [我们是恋人哦,哲也,叫我的名字。]   [我回来了,征十郎。]   [乖孩子。]   在黑子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赤司搂住自己的爱人,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哲也,给我做汤豆腐。]   [唉唉?可是材料……]   [材料在冰箱。汤豆腐最好再配上几个辣味小菜。如果有味增汤就更好了。]   这个人,是在……撒娇麽?   黑子无奈地放下东西往厨房走去,赤发的人抱著他不肯松手,他只得背著这个沈重的人形包袱来做饭。   [征十郎,我没办法切菜了……]   [我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哲也的。]   黑子只得沈默地洗好味增汤需要的蔬菜,开始慢慢切。当他切到一半,趴在肩膀上的男人突然恶意得朝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那股湿热的、被人撩拨的感觉让黑子全身一颤,手里的动作也一顿。幸好赤司另一只手早有预见地扶住了菜刀,才没切到自己的手指。   [请不要这样……]   异色的眼眸里满溢的怜爱软化了黑子心里那一丝不快。五年的分别,大半年的相识却不相认,会痛苦的不只是赤司,黑子心里也同样积压了很多东西,只是碍於男人的自尊心没有表示出来罢了。想到这里,黑子干脆放下手里的刀,主动抬起脸吻住身後的人,而赤司非常配合地与他唇齿相交。   不豪华却为温馨的小屋里,气氛温柔得让人想哭。黑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继续做赤司爱吃的和食。   呐,征十郎,你知道麽?   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你做,哪怕是成为你追求胜利的一颗棋子也无怨无悔。   我可以为你拼上性命,却不能为你伤害他们。   黑子努力压制心里的酸涩,思考著如何能让这顿饭更合口味。   他们的时间,只有七天。   BC作家的话:赤黑“七天的恋人”章节。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章节,希望亲们也喜欢。确定只在本子里放出的内容有:【尾声】【番外•父与子】【番外•平安夜的礼物(无节操6P)】大家看文愉快~预定已经破200了,好高兴……(>_<)……主要还是走淘宝通贩哦~香港台湾的姑娘也可能要走顺丰快递,不知道亲们接不接受QAQ   深渊边缘-34(all黑)   Q34   叶山小太郎把玩著新买的surface,耳朵里塞著耳机,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和一个普通大学生无异。不了解他的人根本不会把这个喜怒哀乐放在脸上的家夥与洛山集团COO联系在一起。在他身边,黑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成熟很多,略上扬的眼角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总是带著笑意,那是一副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之心的相貌。   [小太郎,你说小赤他这次的安排,是不是欠妥了?]   黑发的俊美男人正是实浏玲央,他看著自己的搭档,语气中不无担忧。他这句话声音并不大,理所当然地被音乐开得震天响的小太郎忽略得彻彻底底。好在玲央一开始也没指望从这个人嘴里得到什麽有建设性意见的答复。他看著手机的屏幕,荧蓝的光投影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有些意义不明。   [小赤他,真的打算那麽做呢。]   给那几个青年气盛的人施压,并不是实质上的压力,而是让精神为之紧绷的紧张感。   青峰永远想不到,自己近来不断的夜间训练、重复的体能测试是人为主导的;黄濑不会知道克伦航空近来不断的国际航空试飞背後有人为的操纵;绿间再怎麽敏锐也不会觉察出他所在心脏科室突然增多的国外病患来由;一贯单纯的紫原也更不会想到自己为何被频繁被选为烹饪比赛选手连续外出。   玲央其实并不懂赤司的用意,如果说出於情敌的嫉妒,那个人完全有更多更干脆有效的方法,而他也的确这麽问了那个赤发青年。   [玲央,你不明白。我从来不认为哲也会放弃他们,我要的,是他们主动放弃哲也。什麽都不用做,自会有人帮我达成这个目的。]   那个时候,赤发青年的眼神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笃定,他手里握著将棋的棋子,洞悉一切地操纵著所有人的意志,   [那个人,叫做“独占欲”。]   ※   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那个一贯准时的人却没有按时回来。   黑子家的别墅里,几个高大的男人围坐在餐桌边,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难掩焦躁的模样。绿间不知道第几十次看手上的幸运物,紫原巴拉巴拉地啃咬著美味棒,只是咀嚼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显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   黄濑咬著牙,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敲打著,给那个烂熟於心的号码发简讯,一条又一条,不知疲倦地发著。到了最後简直到了机械的地步。   小黑子你在哪里?   我终於学会做咖喱了,今天小黑子就吃我做的咖喱吧!   小黑子你什麽时候回来?   小黑子你今天还回来麽?   小黑子你在哪里?   小黑子你回复我吧,拜托了……   青峰则是努力给那个号码打电话,只是无论拨打多少次,得到的都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您留言……”的电话答录音。女子柔美清亮的声线在此时的青峰听来简直是最最可恨的魔女之音,犹如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潘多拉。   [可恶!阿哲的电话打不通!我等不了了,我要去找他!]   青峰拉开座椅就要往外冲,却被绿间给拉住了。冰冷的镜片後方,湖绿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谴责的不耐。   [冷静点青峰,你现在打算去哪儿找?我们对黑子的去向毫无头绪。]   [冷静?你让我怎麽冷静?阿哲不见了,不知道他在哪里,电话接不通,简讯发了一百条都不回应……]   青峰一个大力拉过绿间的衣领,面对後者冷静的眼神,青峰感觉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阿哲他万一出了什麽事怎麽办?比如车祸,比如遇上了抢劫……他那麽好管闲事肯定会去追,弄不好会受伤,还有……]   砰──   青峰感觉脑袋被狠狠击中,痛得头昏眼花。抬眼一看,果然是紫原那个下手完全没有轻重的家夥。   [小青仔冷静点,绿仔说得有道理,你这样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是没有用的。]   紫原将一根美味棒塞到青峰嘴里,狭长的凤眼因为最喜欢的人不在而暗淡无光。   [再诅咒小黑仔出事的话,碾爆你哦。]   [可是,我想不出小黑子为什麽不回电话,想不出小黑子在哪里……我好害怕……]   黄濑将脸埋在膝盖间,蜷缩成一团。俊美逼人的脸上全无平日的张扬洒脱,深深的恐惧与不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不安会衍生恐惧。   恐惧会在脑海里生成各种诡异的画面,光怪陆离,并且一个比一个还要血腥,还要无可挽回。   然後,不安会进一步扩大,扩大,再扩大……   [我记得黑子他今天说过要去图书馆吧,最近他都在哪里留到很晚,所以晚饭是我们几个轮流做。]绿间努力将那些不好的设想统统扔出脑海,试图从纷乱的思绪里整理出一个有用的头绪,将逻辑归为正道。   [成年人失踪48小时才能立案。我们先等一晚,如果黑子还是联系不上,我明天去图书馆看记录,如果超过了48小时再……]   绿间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青峰一拳,眼睛被打落到地上,发出冰冷的撞击声。绿间盯著面前这个完全失控的青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   [我说错了麽?青峰你是警部科,这些事你比我更懂。]   [去他妈的48小时,阿哲就算失踪了一分锺我他妈都要疯了!!!]   青峰猛地拿起外套冲了出去,将绿间丢到一边,一阵旋风般消失在餐厅里。黄濑把手机放到胸口的位置,慢慢站起身往门边走去。   [我也去找找看……说不定小黑子只是开一个玩笑,他可能只是在M记喝香草奶昔忘了时间呢……]   黄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虽然知道车祸与抢劫都是电视剧的狗血产物,不是那麽日常发生的事情。但当挚爱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失去一切联络,大脑就是会下意识地往最糟糕的事态去联想。   黄濑走的时候反身将门合上,厚重的红木发出沈闷的声响,平时觉得很温馨的声音此刻像一个擂鼓敲打在心房上,让留下的绿间与紫原胸口都是一痛。   [紫原,你说黑子会去哪里……?]   [不知道。]   [紫原,我总觉得很不安。]   绿间握紧了幸运物,另一只手攥紧了胸口的衬衫,努力压制心脏疯狂地跳动。他想起了今天的晨间占卜──巨蟹座的你要小心哦,一不小心,你会失去你重要的东西。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与这边弥漫紧张的气氛不同,另一边,小小的公寓里,气氛温暖和睦。黑子满心都是赤司提出的“七天的恋人”约定,没有注意到赤司一边把玩自己的手机,一边将电源给关掉的小动作。   [哲也,汤豆腐味道不错。]   [是吗……]   赤司舀了一勺热腾腾的豆腐,放在唇边轻轻吹气。菜肴氤氲的蒸汽下,赤发青年这个动作看起来温柔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沈溺。为了试温,赤司将勺子放到嘴边,用嘴唇轻触了一下,淡色的薄唇与金黄的豆腐接触的瞬间,异色的眸子突然看过来,黑子这才发觉自己盯著对方看了太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哲也,张嘴。]   黑子看著移到嘴边的汤勺,联想到刚才男人的动作,本想拒绝,但看到异色眸子里不容置喙的光芒,终究乖乖含住勺子吞了下去。   [征十郎,请不要用这种方式喂我了,我有点困扰……]   [哦?哲也原来更喜欢我嘴对嘴来喂?]   赤司轻笑了一声,黑子闻言只得垂下头发狠扒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过去怎麽会觉得这个人是强大高贵永远正确的神明呢?   这人明明恶劣任性又自我为中心!   看著蓝发青年嘴巴涨得鼓鼓的像个土拨鼠一样狠命吃饭,赤司心情颇好地吃了一口爱人亲手做的饭菜,细细品味这份温情的菜肴。   [哲也,今天这顿饭,比这些年吃过的都要合口。]   因为是你做的。   後半句赤司没有说出来,但黑子很清楚他的言外之意。   黑子看著赤司的眼睛,赤金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温和与满足。黑子知道这个人很多表情,冷漠的,狠戾的,淡然的,严肃的,残酷的,蔑视的,高傲的……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满足的神情。   有些东西,比金钱、权利、胜利、地位还要重要。   [那就好。]   黑子起身,非常熟练地拿过赤司的空碗给他盛饭,而赤司也非常配合地递给他。流畅的动作,好像他们已经一起生活很久,而且以後还会一起生活很多年。   七天,只有七天。   黑子咬著牙,他想要为这个人做些什麽,想要给他自己能给的一切。   他努力让这个家变得更温馨,更温暖,更温柔,心里却非常明白,七天後这一切会被他亲手毁掉。   [哲也,你去洗澡。我用你的手机给真太郎他们发个简讯,免得他们担心。]   [好的。]   黑子听话地拿了一件浴袍走进浴室,褪下身上一件又一件衣物,布料落到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空间里不断被放大,带著撩人心动的诱惑。   赤司打开黑子的手机,上面密密麻麻的短信与未接来电提示瞬间疯狂响起。赤司只是轻笑著,异色的眸子扫过那些透著强烈关切的文字,冷漠地关掉。然後给那几个人回复了一条简讯   ──“哲也在我身边,很好,勿念。”   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家人的羁绊”吧。   这种小孩过家家酒一样天真的东西,只要一点点外力,就会被粉碎成一地碎末。   赤司走到浴室门边,脸上的冷漠瞬间变成了温柔的笑意。旋开把手走了进去,赤司毫不意外地看到黑子眼里的惊讶。   [征十郎君?]   [哲也,一起洗吧。]   笑著解开衬衫的扣子,纤瘦却充满力量的身躯随著衣服的减少慢慢显露,黑子从一开始的惊讶到错愕,最後是满满的担忧。那具身体上,有好几处纵横的伤口,背部更是不计其数的伤痕。深浅不一的色泽遍布在脊背上,是多年来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的证明。赤司走到黑子身边,扬手将黑子脸上的水珠抹去,看著蓝色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黑子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从背後环住赤司,吻住那些刚长出粉色新肉的狰狞伤口。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经历了多少痛。但是,自己却没办法为他分担哪怕一丝一毫。   在蓝发青年看不到的角度,赤司望著镜子里倒影的自己,露出一个残酷的笑意。   哲也,你只能是我的。为了这个目的,哪怕要把你伤得鲜血淋漓我也在所不惜。   BC作家的话:还有几个章节本文完结,然後就是可爱的本本印刷时间……(>_<)……在本子通贩前这篇文要断更一段时间,留点悬念2333本子售出後再来继续放下文~大概就在三月份就会开淘宝通贩,允许的话会参加几个场贩>3<届时会在本帖和一宣贴发布信息,不会让大家久等的【笑】PS:出书结局和网络结局略有不同,特此说明http://www.bilibili.tv/video/av385445/index.html,顺带一提,本章配合这个MAD食用会更加美味。如果是暧昧的boss是父亲们,深渊的boss就是他们心里的独占欲。可怜了哲也……   深渊边缘-35(all黑)   Q35   青峰在街道上狂奔著。M记,便利店,公园,街边篮球场,书亭……所有黑子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挨个找了一遍,只是哪里都没有看到他想见的蓝色身影。   第一遍结束,开始第二遍;   第二遍结束,开始第三遍……   青峰的想法很简单:爱人不见了就去找,找不到继续找,一直一直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大脑进入了空闲,便会有不计其数的负面情绪侵占他的思绪。   天色慢慢的暗了。夜色拉开帷幕,星辰银月取代了太阳的位置霸占了寂寥的天空。终於,青峰停了下来,膝盖由於长时间的极速奔跑有些发酸。不管他的身体素质如何强悍,他终究是一个普通人类。青峰走到自动贩卖机边,丢下去几个铜板买饮料,本能般地按了两下,给那个不明去向的人也买了一罐。   啊啊,习惯真是个要不得的东西。   青峰默默吐槽了一句,拉开拉扣便灌了一大口。荷包里手机突然的震动让他一惊,那个铃声,是专属於那个人的短信提示音。   [咳咳……是阿哲!太好了……]   太过激动让青峰足足呛了半天,剧烈的咳嗽让他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青峰赶紧掏出手机开屏幕,接触屏幕锁定的时候手发抖,滑了好几次才成功。   “哲也在我身边,很好,勿念。”   什麽?   青峰的大脑有一瞬间的错愕。他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看了好几分锺,思考回路似乎陷入了短暂的休止期,很简单的短语和文字,只是青峰就是无法拼接在一起读懂里面的涵义。   没有喝完的饮料被青峰随手往垃圾箱里扔过去,百发百中的他这次却没有投进。金属的易拉罐撞到垃圾箱的边缘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然後弹了出来,落到地面上骨碌骨碌转了好几圈。浑浑噩噩往回走,青峰迎面撞上了同样魂不守舍的黄濑。与青峰一脸不明状况的茫然不同,黄濑俊美的脸上满是泪痕,金色的刘海凌乱地搭在前额上,挡不住眼底挥之不去的痛楚。   [哎呀,是小青峰啊,]   黄濑晃了晃手里的小巧的iphone,嘴角习惯性地上扬一个弧度,只是配上他近乎崩溃的眼神,比起笑,更像哭。   [你也收到简讯了吧?小黑子他……他回小赤司身边了。其实我是知道的,对於小黑子来说,小赤司是特别的,是特别的……]   青峰皱起眉宇,一把将状似癫狂的黄濑提了起来,靛青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凝的光。   [喂黄濑,你别乱说。什麽叫“回赤司身边了”,阿哲他从来都不是赤司的东西。]   黄濑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呆呆地看著天上闪烁的群星,看著他们欢快的闪烁,内心却已然被澎湃的负面情绪给填满。   他一直都嫉妒赤司,嫉妒那个人在黑子心里的位置,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不容置疑,不可置喙。每次看到黑子对於赤司的话毫不犹豫地执行,黄濑虽然笑著,心里却嫉妒地发狂。   嫉恨的同时,他也一直害怕著。害怕赤司会成为黑子哲也最重要的人,害怕他们两人之间会形成无法分割的强烈羁绊,害怕他喜欢的人会只对赤司露出好看的笑容。   害怕他深爱的人会成为别人的恋人。   五年後几人重逢,唯有赤司不知因为什麽原因装作对黑子视而不见。黄濑每每看著蓝发人儿失落的样子,一方面心疼著,另一方面,他确实庆幸的──最可怕的敌人主动退出战斗,没有什麽比这个更让人安心的了。   黄濑的潜意识里一直将赤司看做可怕的假想敌,恐惧著,担忧著,提防著。当他疯狂寻找行踪不明的黑子时,他看到了那条简讯。“哲也在我身边,很好,勿念。”   讽刺的是,黄濑第一反应竟然是:啊啊,这一天,终於还是来了。   之前同居的幸福好像梦一样,就在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地和他最爱的人说,他要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咖喱饭给他吃,而那个人也一脸微笑著说“我很期待”。   现在,梦醒了。   ※   青峰从来都不喜黄濑,但也是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怒意。   [黄濑你这个混蛋,你忘了阿哲为陪你去那个劳什子的试飞,连命都不要了。现在就一条不知说什麽的短信,就让你将那些全部否定了吗?你就这麽不相信阿哲?既然你这麽想,那你就一个人自怨自艾去吧,我明天要去找阿哲当面问个明白。]   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金发青年,青峰大步转过身往回走去。在熟悉的白色别墅门口,他遇上了正准备离开的绿间。   [唷,这麽晚了你打算去哪儿?]   [和你无关。]   和平日的冷静不同,青峰敏锐地觉察出绿间语气里诡异的尖锐。   [绿间你也收到那条诡异的简讯了?]   [……啊。]   [就为这个,你打算离开这个家?]   [……和你无关。]   绿间推了推眼镜,手里的幸运物玩偶被他攥得死紧。如果那个小玩偶有生命,一定会因为被挤压得扭曲变形而发出凄厉的惨叫。青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拳头挥了过去,绿间正晃神,一不注意狠狠吃了这麽一记,左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还伴随著麻木的钝痛。   [绿间你不会不知道吧,阿哲有多在乎这个“家”。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栋房子而已。]   [……我只是想冷静一下,在这个家里,我无法思考。]   目送绿间离开的背影,路过的跑车飞驰而过,明亮的橙色探照灯光飞速闪现。青峰的表情在这忽明忽暗间晦暗不清。沈默地推开房门,只有紫原还坐在餐桌边,机械地咀嚼著零食。嘴里涨得鼓鼓的,手指还在开一盒新的饼干。   [紫原,你说他们一个两个,为什麽只是一条短信就纠结成这样?只有我觉得阿哲和赤司之间的事情有些蹊跷?他们都不相信阿哲麽?]   [不是哦,青仔。]在紫原的蛮力下,那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被连腰撕裂,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散落一地,看起来甚是好看。   [绿仔黄仔他们只是太喜欢小黑仔了,都希望成为小黑仔最喜欢的人。不安一直都存在,只是这条简讯让他们爆发了而已……我猜的。]   独占欲……吗……   青峰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蓝色头发五官精致的人一脸乖巧地躺在赤司臂弯里,只是稍微设想了一下,便感到胸口似乎被人用木棍狠狠撞击,血液逆流涌动,整个人都涨得快要裂开了。   紫原没有看到青峰扭曲的神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棒棒糖的包装纸上。   [和小黑仔一起吃东西很开心,我也相信他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剥去棒棒糖的五彩外衣,晶莹的蓝色糖果露了出来,紫原开心地咬住,慢慢吮吸。然而,紫色的凤眼扫过青峰的时候,眼底却闪烁著意味不明的寒光。   [老实说,在这个家里,看到青仔你们几个霸占著小黑仔不放,我有时真的想碾爆你们。]   青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都会想要独占那个人的笑,会想要独占那个人纤细青涩的身体,会想要独占那个人的温柔,甚至偶尔的恶作剧与任性,都想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见一丝一毫。   过去,他们之所以可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只是因为那个人对每个人都一样,没有谁的存在是“特别”的,换言之,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著一个想法──自己或许有一天能成为“最特别”的那个。只是现在,赤司的回归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让一切深埋在心底,名为“独占欲”的恶魔都释放了出来。   一直都在深渊边缘游走,一个不慎,大家便会一起万劫不复。   ※   虽然白天的温度不低,夜晚却还是有些凉。   黑子坐在床上,手里拿著吹风机将两人湿漉漉的头发吹干。赤发青年惬意地枕在他大腿上,享受爱人白皙的手指在发梢抚弄的触感,赤司半闭著眼睛的样子让黑子噗地笑了出来。异色的眸子睁开,黑子敛起笑意,恢复面瘫的淡漠神色。   他才不会说,刚才这个人的样子像极了以前自家养的波斯猫。   [明天要早起去学校晨练,睡吧。]   赤司起身将房间的顶灯关掉,只余下一个小小的灯盏在床头发出浅浅的蓝色光芒,让房间不至於被漆黑所笼罩。黑子有小小的讶异,没想到这麽长时间过去,赤司竟然还记得自己睡觉一定要点灯的习惯。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赤司浅笑著在黑子额上落下一吻。   [哲也的事情,我都记得。]   耳朵贴在黑子的左胸口,赤司闭上眼,听著身边的人温和沈稳的心跳。黑子已经对这种类似撒娇的举动见怪不怪了,默默拉好被子,掖好被角。就在黑子在室内安逸的气氛下昏昏欲睡的时候,赤司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哲也,无论我做了什麽事情,你都绝对不能恨我。]   没有前因後果与上下文,突兀的一句话。黑子迷茫地眨了眨烟,冰蓝的眸子盈著点点水光,看起来分外清澈纯粹。   [我不会的。]黑子将赤司又搂紧了一些,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相贴,没有隔阂。   得到肯定的回答,赤司听著爱人的心跳声,长久的紧张与疲惫仿佛尽数涌出,席卷了他的脑海,贯穿了他每一寸神经。赤司沈沈地睡了过去,没有任何药物,安心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作家的话:下周就应该送印了,在此之前大概周更这样www大家看文愉快……(>_<)……本子印量比我想象的多了很多(这货以为50本就差不多了)超级开心,爱你们麽麽哒!   深渊边缘-36(all黑)   Q36   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锺准时将赤司从熟睡中唤醒,异色的眸子猛地睁开,眼底的清明使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刚醒来的人。身边蓝发青年的吐息温柔绵长,表情沈静如水。与他乖巧的表情不同的是,他的睡姿真心让人不敢恭维。被子可怜兮兮地被他踹到某个角落,冰蓝的软发也被主人给揉虐得乱蓬蓬的。   雪白的睡袍经不住主人可怕的睡相,已经无法实现基本的蔽体功能,敞开的衣领和下摆显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只有腰间系好的绳结还在顽强地守卫最後一道防线。晨勃本来就是男人的本能,饶是赤司自控力过人,喉结也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些许。他瞥了一眼睡颜静好的黑子,一个勾手拉开了那个碍事的绳结。   笔直漂亮的大腿乖巧地并拢著,只是在现在的情境下,越是并拢越是容易勾起男人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渴望。没有叫醒睡美人的打算,赤司非常享受现在的时光──他有充足的时间将身下这个人的每一寸轮廓都刻印在自己的记忆胶片里。赤金两道视线专注地在这具年轻美好的身体上逡巡,毫不掩饰的情色欲望灼热得近乎发烫。赤司伸手轻轻放到爱人并拢的腿间,温和却不失强硬的在温暖的大腿皮肤间流连,黑子被这样的动作弄得有些发痒,轻轻低吟了一声。赤司轻笑著吻住白皙的额头,他知道黑子最喜欢这种安抚意味的轻吻。而黑子果然又安心睡了过去,大腿顺从於赤司手指的引导缓缓分开。   褪下黑子身上的赤色底裤,赤司的动作很轻,根本不会惊醒沈睡中的爱人。美丽的幽径暴露在赤司的视线里,青年淡色的分身和主人一样看起来乖巧无辜。赤司的吐息有些不稳,但他只是默默地、贪婪地看著,终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赤裸的美好躯体上游移,缓慢的动作好像雕塑家在抚摸自己挚爱的艺术品。手下皮肤温暖光滑的触感让赤司感到无比满足。   都是他的,白皙的皮肤也好,淡色的乳尖也好,闭紧的幽径也好……通通都是他的。   帝光时期那次单方面的占有一直是赤司心里挥之不去的遗憾。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抱著“就算得不得心至少身体的第一次是自己的”这种心态,甚至不惜使用安眠药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实在有违赤司的美学。他要等,等到黑子真心实意,满眼满心都只有他赤司征十郎一个人後,再彻彻底底地占有。   单方面的强制,是不能叫做爱的。   [哲也,起来了。]   给蓝发青年穿好睡袍,赤司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黑子缓缓睁开眼睛,冰蓝的眼里满满都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神色。赤司早已准备好一个面盆放在床边,将毛巾用温热的水打湿,给那个明显没睡醒的人擦脸。虽然是个大少爷出身,赤司并不喜欢被一群人服侍,反而喜欢一切都经由自己的双手完成。现在给唯一喜欢的人擦脸,他的动作也优美娴熟,没有一丝别扭的感觉。   只是黑子却被他这个动作给彻底弄醒了。   [赤司……不,征十郎,不要了,我自己可以的。]   黑子慌忙地伸手想要把毛巾夺过来,赤司却不遂他的意。五厘米的身高差从来都没有缩小过,黑子争不过他,只得任凭赤司拿著毛巾擦拭自己的脸颊与脖颈。   被帝王般唯我独尊的男人服侍,就算是一贯淡漠的黑子也按捺不住脸颊不断地升温。加速的心跳清楚地告诉他,皮肤升温不是由於毛巾的温度而是血液加速流动的结果。明明只是几分锺的动作,黑子却觉得无比漫长。他需要调动所有的理智,才能保证自己不沈溺在男人的温柔陷阱里。   [早安,亲爱的人。]   [征十郎,早安。]   ※   由於篮球部有晨间训练,黑子简单做了两份水煮蛋,配上温热的牛奶就和赤司两人出门往学校赶去。两个个子不高的青年沈默地咬著牛奶的吸管,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嫌恶,突然就同时笑了出来。   [征十郎也不喜欢牛奶呢。]   [诡异的味道,但是不得不喝。]   [是啊,就像绿间君说“尽人事以待天命”一样,总是想著天天喝牛奶或许有朝一日就会长高……]   黑子还没说完,就被赤司横过来的手臂给拉了过去,天空色的眼攸地睁大。突然逼近的那张俊美而又凌厉的脸庞让黑子有些吃惊,而他因为惊讶而微开的嘴唇让赤司轻松将嘴里的牛奶给渡到他嘴里。来不及吞咽的乳白色液体顺著两人交合的地方滴落在地面上,赤司变换著角度加深这个吻,黑子被他的执著弄得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在黑子看不见的角度,赤司挑衅地看著不远处一脸震惊的青峰与紫原。异色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让人心惊,青峰被赤司的眼神盯著,再怎麽迟钝也能读懂那个男人的暗示。   ──哲也是我一个人的,觊觎他的人通通都得死。   深吻结束,黑子被赤司吻地头昏眼花。他实在无法理解,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人怎麽还如此肆意妄为。要知道就算是美国,敢这样做的人也不多。四周的行人有不少停下来围观,有不少人还吹起了口哨,毕竟两个美型养眼的亚洲青年当街舌吻可不是天天都能看见的。   [征十郎,你……]   黑子顾虑著赤司的家族,结合昨晚看到的,那个人背後纵横交错的旧伤新疤,满脸的不赞同。赤司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拉著黑子往前快步走去。   [不用担心,犯过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就在两个人要上公车的时候,青峰咬著牙快速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黑子的胳膊,力道过大让黑子吃痛地呻吟了一声。青峰却来不及为自己鲁莽的动作道歉,靛青色的眼死死盯住黑子的脸庞,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阿哲,你告诉我实话,你和赤司在交往?]   与青峰急切的神色不同,紫原神情复杂地看著黑子,沈默不语,嘴里破天荒的没有咀嚼零食。   快点否定我啊,阿哲。   否定我,说你没有和赤司交往。   或者给我一巴掌,说我在胡思乱想也好。   可惜,事与愿违。黑子抬起脸,清澈的眼神平静坦然。   [嗯,我们现在的确在交往。]   青峰一愣,拉住黑子的手慢慢松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想要从黑子脸上看出什麽端倪,比如被胁迫,比如被催眠,或者别的什麽东西。只可惜,黑子看起来很清醒,神色如常。   原来,被人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捅了一刀,是这种感觉。   疼得发颤,却叫不出一声苦。   黑子看著面前总是大大咧咧的男人毫不掩饰的,希望破灭的表情,张嘴想要说什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峰君,对不起。   只有七天,让我陪在这个人身边吧。   黑子在心底默念,初晨美丽的日光将他的发丝照得近乎透明。   青峰隐忍的表情,以及紫原呆然的神色都一丝不落地映入赤司的眼睛。勾起一抹笑,赤司伸手挡住黑子的眼睛。他看著青峰脸上狰狞的表情,笑得意味深长。   [走了,哲也,要迟到了。]   不去理会身後静立的人,赤司拉著黑子坐上了去学校的公车。黑子从车窗往外看过去,看著青峰与紫原的身影越来越小,越小越小,最後消失在视野里。   赤司拿出手机,开始给实浏发布新的指令。指尖在手机的屏幕上欢快的敲打,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让赤司心情颇好。   因为他知道,七天之後,黑子最喜欢的“家”将不复存在。   他要亲手打碎这个人的梦境,借此告诉他,他的归处,唯有赤司征十郎身边。   ※   七天的时间,其实很短。   一百多个小时,二十一顿饭,七夜的同塌而眠。   第七天的晚上,赤司和黑子一起做了晚饭。经过黑子悉心的指导,加上多年使用剪刀的功力,赤司已经对菜刀的使用颇有心得。虽然还不会掌握火候,但切出的菜已经像模像样了。满意地看著自己手里的成果,赤司侧过头看著那个蓝发的人,围著束腰围裙的他看上去比平日还要纤细。看著爱人满脸专注地做自己最爱的汤豆腐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赤司走过去搂住黑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哲也,“最後的晚餐”准备起来感觉如何?]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僵,赤司笑著咬住他的耳垂,轻轻舔弄著。   [当初犹大和耶稣一起吃饭,看著饭桌上和睦美好的气氛,等待著将一切粉碎的那一刻来临。]   将炉火熄灭,赤司主动帮黑子把饭菜盛好放到餐桌上。他看著黑子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神晦暗不明。   [哲也,你是想和犹大一样,亲手毁灭这份美好呢,还是打算留下来,让这份温暖永恒下去?我不强人所难,你有一晚上的时间做出判断。]   一整晚,黑子都没有睡著。   凌晨五点的时候,窗外还是黑夜。   浅蓝的床头灯照亮了温暖的床铺,黑子看著身边赤发的男人,闭上眼睛後,这个人看上去温柔很多,凌厉的视线收敛起来让他的轮廓分外柔和。黑子沈默地看著他,俯下身想要吻住那个人左半边金色的眼睛。   就在粉色的唇要触碰到紧闭的眼帘,黑子顿住。胸口的钝痛让他一阵眩晕,伸手覆盖上那双异色的眼,温柔的亲吻最後还是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然後,起身,穿衣。   [征十郎,保重。]   没有说“再见”,对於这种类似背叛的行为,黑子不认为自己会被原谅。   没有说“对不起”,因为这个人骨子里都是王者的骄傲,他不会接受这种近乎怜悯的言语。   黑子穿上刚来的那一天穿的衣服,环视了一下房间。他没有带来任何东西,所以,他也什麽都不会带走。   对不起,你给我的二选一太过沈重。   你想要我的整颗心,可是我给不了。   门合上的时候,赤司睁开眼。他走到玻璃窗边,看著那个蓝发的人慢慢远去的背影,看著他走出自己的生命。然後,赤司笑了。   [哲也,你不要後悔。]   [你能回去的地方,早就不复存在了。]作家的话:本子预订差不多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深渊边缘-37(all黑)   Q37   黑子呼出一口气,深秋时节的现在,凌晨五点的气温还很低,温暖的吐息接触到冰凉的空气化为了一团雾气,白茫茫的一片,正如黑子此刻的心情。   ──哲也,有件事我希望你记住,任务时候,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一旦做了违心的事,很有可能会後悔终生。   不经意间,父亲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在耳畔响起,黑子仰起脸,看著漆黑一片没有光明的天空。   父亲,我不後悔我的选择。   不管时间重演多少遍,我都会这麽做,我如此深信著。   可是……遵循内心的选择,到底算不算一个正确的、能让大家都幸福的选择呢?   黑子回过头,定定地看著那个充满现代艺术设计感的公寓大楼,看著位於十五层的某个房间的窗口。他终究还是个胆小鬼,不敢在那个人清醒的时候离开。被那双异色的眸子注视著,黑子感觉自己一定无法迈出离开的脚步。   裹紧身上米色的风衣,这几天气温降了不少。七天前的衣服已经有些无法抵挡骤降的温度,显得过於单薄了。虽然这几天赤发的男人毫不手软地买了不少温暖的衣服把他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然而走的时候黑子一件也没带走,全部留在了那个小小的公寓里。   他没有资格再享受那个人的温柔。   其实黑子家距离这里并不遥远,步行就能回家。正好黑子也没有坐公车或者出租的打算,他需要借助冰凉的空气来沈淀自己的思绪。顺著街道缓缓往家走去,走过和紫原一起吃过无数次蛋糕的甜品店,走过和绿间一起买过好多次幸运物的玩偶店,走过黄濑常常熬夜等他回家的那个车站,走过和青峰玩过很多次one on one的街头篮球场,最後,他终於回到了阔别七天的家。   [我回来了。]   黑子轻声说道,看著用铁链锁上的大门,掏出钥匙将雕花的门扉打开。他的手有一丝丝的颤抖,一个不注意没有拿稳钥匙,排成串儿的金属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撞击。黑子沈默地弯下腰拾起来,终於还是打开了门扉。   房间里一片漆黑。   黑子走上二楼。他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脚腕上被绑了镣铐往刑场走去的死囚。二楼最靠外是黄濑的房间,因为他来得最晚,靠近黑子卧室的房间都被瓜分掉了,为此那个时候黄濑哭著趴在黑子肩膀上哭得留下两行宽面条泪。   黄濑的房间门没锁,就这样大大敞开著。黑子往里看了一眼,冰蓝的眼底撩起强烈的波动,过了很久才归於平静。   房间是空的。   原本塞得满满的衣柜空空如也,书柜书桌上的东西也被人一股脑儿全部清扫干净。黑子走到床边,看著那个印著自己全身照片的床单凌乱地缩在床上的某个角落。他还记得黄濑将这个床单铺在床上时那个骄傲的表情,金发的俊美青年好似炫耀珍宝一样给他看“小黑子小黑子你看,这是我特别定制的床单哦是不是很棒”。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是青峰几个人暴怒地揪住黄濑的衣领逼问他床单定制的方法……   其他几个人的房间也大同小异,或许带走的东西没有黄濑那麽彻底,但“离开”的结果是一样的。   他只是离开七天,却仿佛已经过了七年。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答应赤司的“七天恋人”约定很可能是一个伤害所有人的天真决定,但心底深处的确还是存在著某种天真的幻想──或许他们会相信自己,会留下这个共同的“家”里等他回来。   事实证明,幻想仅仅是幻想而已。   从中学开始,黑子每次新年许愿都会虔诚地在许愿签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建造一个共同的“家”,大家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能露出好看的笑容──然後虔诚的挂在树枝上。   只可惜他的声音太微弱,神明听不到。   [或许,一开始就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黑子喃喃自语著,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七天没有人居住,这里已经失去了人居住的气息。打开窗户,黑子漠然地看著雷云积压得厚厚的天空,听著由远而近的轰鸣雷声。   啊啊,雷雨要来了呢。   回到黄濑的房间,黑子将凌乱的床单给收好,地上散落一地揉成一团的垃圾都被他认真小心地收拾干净。紫原的房间更可怕,床上地上都是零食包装袋,花花碌碌地布满了整个地板。黑子耐心地将它们都用袋子装好,装了满满一包,放在走廊上。等他打理好青峰和绿间的房间,已经差不多是早晨七点。   雷云密布的阴霾天空沈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口,雷声已经近了,豆大的雨点经过了漫长的积淀开始铺天盖地地往地上砸去,在水泥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轰隆──   闪电的蓝光将黑子的脸照得一片惨白,轰鸣的雷声就像在耳边裂开的炸弹,激得人浑身一颤。   轰隆──   黑子将自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轰隆──   “小哲,妈妈爱你啊”   那个美丽的蓝发女子就是在这样的雷雨天,在漫天的雷雨电光下,拿著一把叉子狠狠扎进小小孩子的大腿里,剧烈的痛楚让他全身发抖。   黑子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将童年惨不忍睹的回忆给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而女人微笑的表情却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黑子趴在地板上开始干呕,他的胃部经过一晚的时间早已空空如也,除了酸水外什麽都吐不出来。然而痉挛的胃部却一直剧烈地抽痛著,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轰隆──轰隆──   “小哲,我们是家人。家人啊,就是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人哦”   “这个孩子是谁?”   如果连血浓於水的亲人都不能信任,那麽,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轰隆──轰隆──   “谁来……谁来帮帮我……我在这里啊……”   房间里与新的家人相谈甚欢的女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彻彻底底将蓝发孩子心中最後一份对母亲的幻想给粉碎得干干净净。   轰隆──轰隆──轰隆──   嘴里已经呕不出酸水,黑子虚弱地倒在自己呕吐出来的脏物里,无法控制地痉挛著。   童年的心里阴影让他每逢雷雨天都会发作,但是这麽多年来,有父亲的陪伴,後来又有黄濑几人的陪伴,已经鲜有发作。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我来做你的家人。”   “最喜欢小黑子了!”   “小黑仔我们要永远一起吃零食。”   “我可是阿哲的光啊,光是不会抛下影子的。”   “爱上我,或者杀了我。”   “小哲,叫父亲太生分了,叫爸爸。”   黑子迷茫地睁大了眼睛,透明的液体顺著他的眼角往下滴落,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想要留住重要的家人,到头来,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遥远的中国有句古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孤独的人很容易习惯有人陪伴的温柔,可是一旦习惯了这份温暖,回归孤独的时候,排山倒海的绝望几乎能将人的灵魂生生撕成两半。   一瞬间,黑子打从心底觉得“活著”这件事让他疲惫。   雷声依旧和著雨水与闪电肆无忌惮地吞噬著一切,黑子却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身体变得很轻,黑子吐出一口血沫,冰蓝色眼镜失去了焦距,变得迷茫一片。   ※   傍晚时分,上杉平三郎冒著雷雨快步往黑子家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昨天深夜得到主编的死命令,无论如何要确定《深渊》的续写人,如果原作的儿子黑子哲也无法担此重任,编辑部就要从候选作家里找一个接手人。   作为父辈,上杉亲眼看到了黑子对这部作品倾注心血的程度。那个纤细的孩子一边忙学业,一边忙篮球部的活动,再加上这部作品,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竟硬生生瘦了一圈,看得上杉都心疼不已。他看过那些所谓的“候选作家”,写出的文字空有浮华的外壳,没有一个及得上黑子的灵气,更别谈将这个作品的深邃内涵延续下去。   [怎麽办呢……难道真的要和哲也两个人去走一趟他父亲走过的路……?]   男人一边走一边挠头,本来梳理得干净整齐的黑发被他揉成凌乱的一团。他走到熟悉的别墅门口,正好遇上了前来送奶昔订单的M记老板。两个人相视一笑,作为黑子父亲生前的老友,上杉非常清楚那个男人对唯一独子的溺爱。   [给哲也的?]   [嗯,他父亲可是下了五十年份的订单啊。这个交给你了,帮我带给那个孩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板随手将包装精美的奶昔放到上杉怀里,转身快步往自己的店走去。上杉捧著那一杯奶昔,想到年纪轻轻便过世的好友,突然感到手心的纸杯变得无比沈重。   [哲也,你在家吗?]   上杉按下门铃,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又按了好几下,依旧没有回音。黑发男人皱起了眉宇,心想难道哲也今天选择在学校住校。视线落到门锁上,上杉轻轻一拉,门竟然开了。   一开始,大门就没有上锁。   毫无阻拦的走到屋子里,上杉缓缓走上楼梯。当他的视线落到房间角落的蓝发人儿时,整个人都如遭雷劈。   [哲也!!!]   慌忙将黑子抱起来,上杉顾不得他身上被呕吐物弄得肮脏不堪的衣服,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拍打著眼睛失去焦距的青年。   [哲也,哲也,振作一点,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黑子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起来,身体被人一直搬来搬去。直到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他的鼻腔,黑子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寂寥的苍白。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我……]   一直密切看著黑子的上杉激动地眼眶发热。他握住蓝发青年冰凉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体温分给床上虚弱的孩子。   [哲也,想吃点什麽?我去给你买。]   黑子沈默地摇了摇头,蓝色的碎发有些长。几缕刘海垂落在他的额上,原本清亮透彻的蓝色眼睛看不到平日的神采,黯淡无光得让人心疼。   [发生什麽事了吗?]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我记得哲原过世後,你是和几个朋友住在一起的吧。]   床上的人微微仰起脸,上杉心下明了。   [和朋友们闹矛盾了吗?]   黑子终於抬起头,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结果好像是把每个人都伤到了。]   上杉第一次看到这个蓝发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苍白脆弱得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比天空还要美丽的苍蓝色眼睛里,浓浓都是化不开的自我厌恶。   [我做错了吗……或许我太贪心了……我果然……]   [你没有错,哲也。你说了吧,你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而已。如果你不後悔这个的选择,你就没有错。]   紧紧将床上虚弱的孩子抱在怀里,上杉轻轻拍打他的後背。对於这个瘦成一把骨头的孩子,他能做的,只有更用力、更用力地抱紧他而已。作家的话:【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本子印量调查+预定结束,感谢大家支持!文章已截稿送印,现在排版中,最後确定是A5印刷,400P以上,全文26W字,希望大家会喜欢。结局真的是燃烧生命码出来的,如果有一点点触动就好了【笑】再次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鞠躬】   深渊边缘-38(all黑)   *本章推荐配合BGM来观看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0CRL2OLPD0E/   Q38   上杉提出去叙利亚走一趟,切身体会一下黑子哲原曾经走过的路,黑子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上杉看著迅速从精神低谷里振作起来的蓝发青年,看著他快速回家收拾好行李,不知道是高兴多些还是怜惜的感觉多些。   黑子依旧是平日里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喜悲。对上黑发长者担忧的表情,黑子勾起唇角,露出极淡的笑意。   [我没事的,叔叔。只是回到一个人的状态而已。]   蓝发青年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上午上杉将自己的考虑,还有主编的压力告诉他,下午的时候,黑子已经拎著一个小小的行李包来到他面前。行李包里面的东西很少,有效证件,一点洗漱日用品,几件舒适又耐磨的衣服,还有两个相框。   一个是黑子父子的合照,另一个,是一群身穿“帝光”篮球队服的少年合影。   [我怕我再也回不来了。]   黑子眷恋地看著那两个相框,视线落到那张帝光篮球部冠军合照时微微一顿,逆光中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与骄傲。黑子伸手轻轻摩挲著上面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影像,好像在回忆著那段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   [叔叔,如果我不小心死了,把这两张照片放在我的墓边吧。别的,就没什麽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什麽旅游景区,不是什麽度假圣地,是战争最高发的地带,是生死边缘的游离地带,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但是只有那样的地方,能让黑子最快地获得续写《深渊》的能力,快速淬炼精神与灵魂。   作为黑子父亲的好友,上杉看著面前这个一脸平静的蓝发青年,温润精致的脸庞。他听著黑子哲也交代遗言的平静语气,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愧疚与悲哀。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有个万一,那麽,他绝对是一个促使他死亡的帮凶。   不,或许,一开始找这个孩子来续写《深渊》,他就是在把这个过分认真执著的孩子往死亡边缘上逼。   他不是帮凶,他是元凶啊!   [哲也,果然还是算了……]   [叔叔不去也好,我自己去吧。]   黑子毫不犹豫地拎起行李袋往门外走去,上杉赶紧拉住他。青年平静中透著决绝的动作让他心惊胆战,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一个人去叙利亚,上杉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良心折磨得生不如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   上杉找了海关的朋友,快速拿到了两个人的护照。经过安检坐上了前往叙利亚拉塔基亚港口的轮船。偌大的船上只有十几号乘客。恰好船上有一个战地记者团,上杉非常开心地与他们攀谈,那个记者团也非常热情地接受了新的一路同行的夥伴。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去那个鬼地方。]   一位青年记者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怨著自己的不幸,说话的时候,鼻子上的雀斑偶尔抖动一下,看起来分外滑稽。   [我们编辑部全部都是已婚人士,有伴侣有孩子有家庭,可怜我一个单身,不得不接了这个恐怖的活儿。果然还是在後方拍几张後勤照片交差好了。]   他的话博得了不少赞同的附和声,生在和平年代,长在安逸之间,大家对於战争的认知仅限於电影院大屏幕上上演的生死相许。饶是这样,也没有人想要去那种满是风沙可能还有流弹地雷的地方感受人生。   [抱歉,我不太赞成你的话。]   温和的声线响起,雀斑记者猛地往右侧跳开。天杀的!要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左侧是没人的啊!   [你你你什麽时候在这里的?]   [我一直都在。]   短暂的惊讶过去後,除了上杉,一群人这才注意到那个说话的蓝发青年。他们大多来自美国或者欧洲的报刊杂志编辑部,乍一看黑子这样清秀雅致的东方青年都是眼前一亮。   [你不赞成我的话?那你去叙利亚那个地方干嘛?不会是为了体会生死一线的紧张感吧?]   褐发记者有些诧异地反问著,他一直以为在座所有人去那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点被强迫的味道。但是听黑子的口气,似乎他是自愿去那个危险的是非之地的。   [不全是。确切的说,我想寻找生存的意义。]   他扬起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脸庞,温柔的海风拂过他的发。黑子的声音不大,却能轻易撩起人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岑寂已久的弦。   [我想完成父亲没有写完的作品,但是现在,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我想要去叙利亚寻找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麽,我说不上来。]   或许,只是想去做一次心灵之旅罢了。   他好像永远都无法留住生命里重要的人,母亲也好,父亲也好,帝光的大家也好……   [虽然不能理解,不过那里真的很危险。无论什麽时候都不要独立行动。]   一位年长一点的记者叮嘱著,他的前额有很深的一道疤痕。年轻人们不再嘈杂地议论,纷纷沈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开始对未知的旅程忧心忡忡。   黑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冰蓝的眼睛里透著几分跳动的光芒。手机里空空如也,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一条简讯,什麽都没有,空空荡荡得让人寂寞。   纤长的手指快速敲出一行字,但很快,黑子摇了摇头,将敲好的字符一个个删除。   他本想对绿间他们解释自己与赤司那个“七日恋人”的约定,但略一思索便放弃了。   如果他死了,这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   ※   穿过马六甲海峡,缅甸海,孟加拉湾,越过印度洋进入阿拉伯海。然後航行至亚丁湾,红海。借助苏伊士运河来到地中海,拉塔基亚港终於快要到了。   黑子晕船得厉害,一路上都是苍白著。为了不让上杉和记者团的朋友们担心,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别人找不到的角落偷偷吐出来,然後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呕出的脏物清扫干净。带在身上的两张照片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将照片放在靠近心脏的地方,黑子总是有种大家还在他身边的错觉。   即使是错觉,也是温暖而又让人眷恋的。   拉塔基亚港是个古老又繁忙的港口。黑子一行人抵达的时候,正好遇到大量的船只来来往往地运送货物,大多是一些没有科技含量的棉花等农业产品。这里距离前线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战争带来的影响从劳动者们疲惫无神的脸庞上就可见一斑。观察人类是黑子的一大能力,但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在这方面天赋秉异。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无法忍耐的,贫穷,咳嗽,还有爱。   三者之间,贫穷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杀手。   他们没有在後方多做停留,休息了一夜便加快步伐开始往战线前行。年轻的记者们已经没有了谈笑的心情,每个人脸上都是挥之不去的沈重。   赶紧完成任务,然後回家。   每个人心中的目标达成了惊人的统一,前行的脚步愈发急促。黑子看上去柔弱纤细,体能却在帝光时期便锻炼得非同一般,跟上大部队的同时,还有余力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往街边乞丐的面盆里放下一点钱币,比如买下卖花女孩手捧的全部花束,比如发挥misdirection静静观察那些将死之人脸上的表情。   他将这一切都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里,事无巨细。   ──有个孩子在我面前死了,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让我想到黄濑君,所以心里特别难受。我给他做了一个简陋的坟茔,希望那个孩子能好好安息。   ──有一位父亲用仅剩的钱给他的儿子买了一个差点霉掉的面包。他将那些白色的霉点洗干净,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给他的孩子吃。不知道为什麽,我想起了父亲给我订的那五十年份的奶昔。   ──早上在街边看到了一只异色眸子的猫,很高傲的样子。我给它留下了一点食物,它当时没有吃,後来我发现它跟著我们的队伍跑了很远。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地雷引爆,它被爆破的废墟给埋住了,我找不到他的尸体。   ──我将一块巧克力送给一个小孩子,他捧在手里很久都舍不得吃,最後巧克力融化在他的手上。如果给紫原君的话,他一口可以吞下六块这样的巧克力。   ──过河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船夫,比青峰君还要黑……他听不懂英文更不可能懂日文没办法交流。我们给他一点食物,他便帮我们摆渡了很远并且没有收一点金钱。他的笑容很朴实很温暖。我送了他一枚护身符。   ──来到这里後,我真的觉得医生是最伟大的职业。在这里,火药和瘟疫不断夺走人们的性命。上杉先生不许我把身上的常用药都用光,不过我还是偷偷都拿出去送给需要的人了。我实在无法平静地看著一个家庭因为呼吸道感染家破人亡。   ……   同行的战地记者们都是效率极高富有经验的人。没过多久,黑子他们便顺利来到临近前线的战壕。赶路了太久,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灰头土脸的,如果环境允许,他们都非常渴望好好洗个澡。只是对於当下,洗澡显然是奢望。   好不容易休息下来,记者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单反,开始调整镜片,或者查看拍下的照片。随著气氛慢慢活络起来,他们彼此交换著镜片里的影像,探讨哪一幅照片意味最深远。   黑子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天的思考,便撩起帷幕来到帐篷外。太阳已经临近地平线,血色的残阳光晕笼罩了这片充满悲哀的干涸大地。黑子非常喜欢此时的天空,金色与血红色交错著,好像被那个人异色的眸子注视著一样。   不经意的,黑子又拿出了自己放在胸口的照片,静静地端详。同行的一位粉色头发的记者──桃井五月对他很有好感,此时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来到黑子身後,偷偷看著面前这个蓝发青年逆光的侧脸。   哲君,真是个很好看的人。有点神秘,但是很温柔。   桃井有些甜蜜地想,   几天前,桃井采访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一个土凹里,跟丢了同伴,通讯又坏掉了。当她感到心跳得快要裂开的时候,黑子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抱起来带回集合地点。蓝发青年的身上有种很好闻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她几乎立刻就爱上了。   [桃井小姐有什麽事吗?]   [不……什麽都没有。]   黑子冷不丁的开口,桃井有种偷看被发现的羞赧感,立刻拼命摇头。黑子也不追问,视线依旧停留在照片上。   [冒昧的问……哲君有女朋友麽?]   一开始看到黑子拿出照片发呆,桃井其实是有些绝望的。要知道会放在胸前口袋里的照片,十有八九是与伴侣的合照。但她鼓起勇气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群少年的合影,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都笑得张扬又开朗。桃井一下子放下心来,感觉前途似乎不是一片黯淡。憋了很久,桃井还是开口问了这个萦绕於心好多天的问题,问的时候她的脸颊绯红,娇媚可爱得像盛开的樱花花瓣。   [女朋友的话没有,]   黑子转过头来,冰蓝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他温润的气质。桃井看著他温和的眼眸,没等她因为那句话而雀跃,黑子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的心情粉碎到谷底。   [但是,我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那个眷恋的神情是如此温柔,桃井痴痴地看著他,少女的情怀却碎成了无数片,宣告她的美丽的单恋无果而终。   [哲君一定要和你喜欢的人幸福啊!]   [……谢谢。]   BC   深渊边缘-39(all黑)   请配合BGM食用本章──不能使用特殊HTML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0CRL2OLPD0E/   Q39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然而前线的惨烈依旧超出了预期。连绵不断的炮火与枪声让一行人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脚下的大地随著炸弹的轰鸣而轻颤,爆破带来的尘土扑面而来,仿佛一只灰色的大嘴想要吞噬一切鲜活的生命。   [不妙啊,都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轰炸了……]   桃井看了看手表,神情难掩忧虑。这的确是他们目前为止遇到的最漫长的一次轰炸,虽然躲到战壕里,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此简陋的防护设备,只要两个罗兰特在周围落脚,就能将他们轰炸成肉泥,连完整的尸体都没办法保全。   [不会有事的,轰炸的火力已经开始减弱,大概还有半小时就会停止。]   黑子温和冷静的声线像风一样平复了大家心中的胆怯。一开始他的“预测”根本无人相信,慢慢的,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预言显示了青年冷静的洞察力。包括他们此时的躲藏地点也是由黑子判断出来的,他们只是单纯地跟在他身後,信赖这个人的决定。   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没有存在感的蓝发青年成为了众人的精神支柱。   [如果哲君这麽说的话……啊,危险!]   桃井刚刚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眼尖的她敏锐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傻傻地往前走。担心孩子的安危,正义感强烈的桃井跳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她的同事给拉住了。   [放开我……那个孩子……]   [桃井小姐留在这里,我去那边就好。]   黑子安抚的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纤瘦的身影只是闪了一下便离开了。桃井看著蓝发青年走近那个孩子将他抱起来,突然感觉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千万,不要有炸弹或者地雷……千万不要……   轰隆──   罗兰特,也可能是飞鱼,突然落到不远处的地方引起剧烈的震动。看到藏身设施外黄沙漫天的景象,桃井尖叫了一声就要冲出去,被人死死压在地上。   [哲君,哲君……]   桃井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而上杉同样也流露出担忧的神情。那个孩子总是这样,对别人关怀温柔,却唯独轻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命。   这可是个要不得的习惯。   等到沙尘散去,视野恢复了可见度。所有人惊喜地看到黑子抱著孩子安稳地往回走,方才的爆炸的确很危险,好在黑子果断往旁边的地缝里滚了下去,这才没有被冲击到。   [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黑子安抚地抱著那个缩成一团的孩子,看著他死死拉住自己的胸前的衣襟,看著他脸色惨白噙著泪水的样子,好像看到了孩童时期的自己。   [回到哥哥的同伴那里,有一些好吃的东西,甜甜的,你一定会喜欢。]   小小的孩子呆呆地看著抱著他的人。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麽,但是天蓝色的头发柔软而漂亮,刺目的光线下,那个人白皙清秀的五官简直美好得不像话。温暖的手揉著他的头发,久违的暖意让他眼眶微湿。听著那个温柔的声线,孩子突然挣扎著扭动著,想要挣脱黑子的怀抱。   [怎麽了……?]   害怕让孩子疼,黑子本来就没用太大力气,这麽一挣扎,孩子就离开了他的怀抱。黑子想要去拉住那只小小的手,却被对方狠狠挥开,往旁边滚了好几下。   [我不是坏人……]   黑子睁大了眼睛看著那个孩子,後者却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轰隆──   黑子呆呆地看著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哭泣的男孩身体被炸成一片一片,刺鼻的血腥味冲击著他的鼻腔,更冲击著他的思绪。   不是没有听过人肉炸弹,但黑子怎麽也想不到会是这麽小的孩子。   软软的,温柔的,就连抱著都害怕弄痛弄哭的孩子,衣服里全是倒计时炸弹,爆破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躲开。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挣脱开,并且跑开那一段距离,黑子确定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   [哲君,快回来!]   [小哲,小哲!]   呼唤声让黑子回过神来,他快步跑回藏身的掩体下方,衣服上都是血。桃井远远目睹了黑子的两次危险,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紧紧扑到黑子身边,环住他的肩膀。   黑子低下头,看著自己裤腿上,衣服上温热的血迹,突然低下头开始干呕。眼泪仿佛决提般,怎样都忍耐不住。   那个孩子,想要自己活下去。明明被当做人肉炸弹,性命危在旦夕,最後关头却还挣脱开自己的怀抱。最後的笑容,也是因为不连累到自己而感到开心吧。   黑子感到强烈的愧疚,他不止一次对“活著”这件事本身感到疲惫,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然而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孩子,却用尽生命最後的力量让他活下去,并由衷为此感到喜悦。   [对不起……对不起……]   捂住自己的胸口,可以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坚定地跳动。   其实,“活著”这件事,本来就是上天赐予人类最宝贵的礼物。比起这些战乱中草草消失的生命,他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感谢神明对他的眷顾。   ※   蓝发青年在前线生死一瞬的时候,遥远的美利坚土地上,几个发色各异的青年同样生活得心力交瘁。   哗啦──   青峰将一盆水从头顶浇下,冰冷的液体流遍他的全身。随手拿了浴巾披在肩膀上,拧开啤酒的拉环灌了几大口。富有男人力量美的肌肉让任何女性看到都会脸红心跳。   [你这家夥最近真是拼命啊,怎麽,失恋了?]   今吉走到他身边打趣到,同为在美国留学的日本学生,他们俩的关系也比其他前後辈更加亲密。青峰没有说话,只是将易拉罐捏得更紧了些,小小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变形声音。只是看著这样的他,今吉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野兽般的狂乱心情。   [再怎麽心里难受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发泄口啊,昨天我听说你训练过量差点脱水,把老师们吓得半死。]今吉坐在青峰右侧,皱著眉头看著他开始喝第二罐啤酒,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好歹也为关心你的人想想。]   打开衣柜,今吉找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干净运动服扔给青峰,後者沈默地接住。   [我说过好几次,剧烈运动後不要冲凉水。还有,喝啤酒前把衣服穿上。你小子也是好命,同居的室友对你那麽好,隔三差五就往警部科跑给你送衣服,我怎麽就碰不上这种体贴又细心的室友……]   青峰闻言将头埋在衣服里,被阳光好好晒过的衣服散发著干净的味道。青峰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蓝发的人踮起脚尖晒衣服的样子,想到他回过头的淡淡笑意,想到他被风撩起的衬衫衣摆……想到,黑子哲也这个人。   好想见他。   ※   砰──   绿间看著手里第三个被打碎的试管,一贯稳重的脸上也难言尴尬的神色。这麽明显的心不在焉是很失礼的,尤其是和自己的导师共处一个实验室的情况下,简直糟糕透顶。   [你去休息一下吧,脸色不太好。]   好在导师和绿间的父亲是老友,并没有多加苛责。绿间点了点头,蹲下来想要赶紧收拾好残局,手指碰到那些碎掉的玻璃渣时,一个不注意,食指被划开了一个伤口,殷红的血开始往外渗透。绿间咬著牙将玻璃残渣收拾好,和导师告辞後快步往休息室走去。   拉开自己的柜子,绿间很快便从柜子的最深处找出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里面是创口贴还有一点别的药瓶。   [带著幸运物的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可是绿间君,偶尔也会有找不到幸运物的时候,不是吗?]   看著那个小药箱,和那个人的对话在耳畔回响。绿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事实证明他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说话时黑子哲也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清晰无比。   自从从那个家里离开,绿间就开始忘记幸运物,运势也理所当然地下降了,各种各样以前不会犯的错误也开始接二连三地犯。拿出创口贴将伤口小心地包扎好,绿间盯著那个药箱有些发愣。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此刻的内心的确因为某个人而空白一片。   好想见他。   ※   哗啦──   最後一条鱼被捞了上来,黄濑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到购物袋里,往结账的柜台快步走去,浑然不顾来自四面八方或惊豔或诧异的眼神。   [谢谢黄濑君。]   [只要是小黑子拜托的不管是10条还100条鱼我都完全不在话下哦!]   [100条也太多了……]   黄濑之前和黑子哲也来这家超市买菜。一看到那双天空般碧蓝的眼睛往鱼那边看,黄濑二话不说就开始大捞特捞将里面的鱼全部都买了下来。小情侣都喜欢看电影或者去高档餐厅吃饭,黄濑却对与爱人一道买菜回家做饭情有独锺。   他简直爱死了这种类似夫妻的生活感。   在搬出那个家的头一天,黄濑在同样的超市,同样的柜台遇到了他深爱的人,依旧是买鱼肉,只是那个人身边的人不再是他。   (他是我的。)   赤发异眸的俊美青年用唇语这麽说。黄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男人常用的剪刀给剪成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肉块,痛得他全身发抖。赤司站的角度刚好能阻断黑子的视线,黄濑想要开口叫“小黑子”,却在赤司天帝之眼的控制下动弹不得。   等到一红一蓝两个身影离开,黄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对著满屋子蓝色的装饰品发愣。最後,他逃避般地将自己的东西打包离开,将与那个蓝发青年有关的一切都扔在那个房间里。   他以为离开了那个家,自己纷乱的思绪就能清醒。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开始无法控制地想那个人,想他的笑,他平静温和的神色,他看书时专注的样子,他睡著时让人哭笑不得的睡相……发疯般地想,不顾一切地想。黄濑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要给那个人打电话,却又无数次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黄濑发现自己像上瘾一样爱上了去超市的那个柜台买鱼,每次他都会蹲在鱼缸前一个人慢慢捞,会在那里打发漫长的时间,直到将水槽里所有的鱼都买完为止。每次这麽做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只要回头,就能看到黑子哲也无奈又温和的笑。   路过街角的花店,黄濑例行地买了一朵蓝色妖姬。不同於红玫瑰那样豔丽的红,妖姬是瑰丽的蓝色,纯净而又浓郁的矛盾结合体。黄濑每天都会买一朵放在床头的花瓶里。   [你爱的一定是个很美很温柔的人吧?]   卖花的女店员脸颊微红地将包好的花朵递到黄濑手里,金发的俊朗青年笑了笑,拢紧了手里的花。   [我爱的人他什麽都好,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他最爱的人不是我。]   好想见他。   ※   哗──   赤司打著伞漫步在陵园里。在他雷厉风行恩威并施的举措下,他已经在家族里掌控了绝对的主导权。事业上的事情可谓非常顺利,唯一脱离他控制的。是黑子的消失。那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多天漫无目的的寻找让他疲惫。赤司来到这个陵园,安静的石板路两旁开著洁白的不知名的小花,低调乖巧地陪伴在这些死者的身边。来到刻著“黑子哲原”的墓碑边,赤司蹲下来,将手里捧著的花束放在墓碑边。异色的眸子里难得收敛起睥睨天下的唯我独尊,透著几分尊敬。他低下头,行了一个标准的肃礼。   默哀结束後,赤司起身打算离开,不经意地见到了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那个人手里捧著的不是祭奠常用的素雅花束,而是一束鲜豔的红玫瑰。他将花束放在墓碑上,赤司瞥了一眼,略带吃惊地发现那是一对夫妻的合葬墓。   [年轻人有时间麽,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赤司没有说话,老者遂当他的默许,兀自开始诉说。   [如你所见,我爱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我曾经很恨她,恨她违背了我们在海边许下的誓言,恨她亲手打碎了我们可能拥有的美好未来。她新婚的时候,我去了婚礼现场,将一束黑玫瑰当众砸在她的脸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她眼底的泪光。]   [然後呢?]赤司挑眉,对这个乏善可陈的故事感到失望。   [没有然後了,她婚礼後的第三天就死了。得知她的死讯,我对她的恨意突然消失了。]   老人爱怜地抚摸著墓碑上女子年轻美丽的容颜,虔诚而迷恋的表情好像在触碰的是爱人光滑温暖的皮肤。   [我发现,比起纠结她心中最爱的人是谁,我更希望她的心脏还在温暖地跳动。]   [在生死面前,我那点独占欲实在太可笑了。]   异色的瞳孔一闪,赤司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好想见他。作家的话:本文矛盾点在於,哲也对奇迹是亲情,而奇迹对他是爱情。比起爱情的独占欲和私心,类似於兄弟的亲情会温柔包容得多。本子预计下周上架,定价60RMB,430P,A5。   深渊边缘-40(all黑)   视频来自: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58nuUHQ0pWk/   Release My Soul,个人觉得歌词也很配,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www   Q40   紫原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美味棒放在嘴里咀嚼著,机械地嚼著,机械地吞咽,然後机械地掏出下一根重复这个过程。   很快,一包美味棒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   但是,有什麽地方很奇怪。   紫原舔了舔手指上沾著的食物碎末,觉得毫无食欲。   明明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零食,但是,他觉得一点也不好吃。   如果小黑仔在这里的话,他就可以让那个人嘴对嘴来喂。那样的话,这个美味棒就会变得非常可口,可口得想要吃一辈子。   好想见他。   紫原呆呆地看著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突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飞快穿上衣服往黑子家冲过去,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往那个家飞奔。   考虑到自己的路痴,为了不走弯路,紫原拦下一辆出租车。两家的距离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跳下车紫原便来到门前,按了好多次门铃,都没有回应。   紫原的眉头皱起来,要知道对於一个深度路痴加天然吃货而言,想找一个人实在是比吃下十人份牛排难得多。   拿出手机,紫原开始拨电话。只是黑子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提示回答说“号码不在信号区域”,紫原愣了半天都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紫原来到阔别多天的学校,看了看时间正好能赶上篮球队训练,紫色头发的巨型儿童撒腿便欢快地往篮球馆奔去。心心念念的人那麽热爱篮球,一定不会和自己一样翘掉训练。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多天不见的小黑仔,紫原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小黑仔你在吗──]   篮球馆里,有青峰,有绿间,有黄濑,有赤司,却惟独没有那个蓝发的纤细身影。   紫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赤司身边。   [赤仔,小黑仔呢?]   [抱歉,我也不知道。]   面对紫原近乎渴求的神情,赤司犹豫了一瞬,终究是说了实情。   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甚至动用关系找出所有航班的出入境资料,都没能找到那个人。   [怎麽可能,你不是和阿哲在一起了麽?阿哲可是亲口说过你们在交往的。]   青峰忍不住咆哮起来,靛青的眼里充满压抑不住的愤怒。对於赤司,对於黑子,还有对於自己的愤怒。   [……罢了,我告诉你们实情。]   多天熬夜寻找黑子,加上自己家族数不清的琐事,赤司揉了揉刺痛的左眼,示意青峰几人跟著他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落座後,赤司言简意赅地将他与黑子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末了,他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以为黑子会选择某一个人留在他身边,现在看来,是集体出局呢。]   赤司喝了一口咖啡,浓烈的苦涩在嘴里蔓延,表面上却一派自欺欺人的云淡风轻。   [真是公平又完美的结局,不愧是哲也。]   [我不关心这个,小黑仔现在在哪里?]   紫原不像其他人陷入矛盾的思绪中,他关心的只有黑子的去向。紫原的心思一向不复杂,在他看来,他们和小黑仔赌气闹别扭了,只要好好道歉,小黑仔人那麽好,一定会原谅这点小事的。   [如果像赤仔说的一样,国内找不到人,飞机出入境也没有,那麽他可能去哪里?]   [还有别的可能,比如说出海一类的……海运不像空运管制那麽严格,如果是去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一般都会选择水路……]   青峰毕竟是警部科出身,对出入境的了解比其他人更甚。闻言,绿间一愣,刷地站起身,用力过大甚至掀翻了板凳。   [黑子他似乎一直想要完成他父亲的一部作品,为此一直泡在图书馆……一定和这个有关。]   [没错,小黑子还经常熬夜,说在写初稿,但是似乎进展不太顺利……]   听到绿间的推测,黄濑也从只言片语里想起了一点点片段,确证了绿间的说法。   然後,局面进入了长久的沈默。   他们每个人都自认为自己是深爱那个人的,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想象中了解那个人。   不知道黑子在为什麽奔波忙碌;   不知道黑子离开家会去什麽地方;   不知道黑子熬夜赶稿的作品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黑子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否危险。   深爱的人,是生,是死,都一无所知。   从青峰的话中得到启发,赤司去查过海关的出入境资料,总算找到了黑子哲也的名字。只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叙利亚那个完全无法追踪无从找寻的地方。   那是连赤司都无能为力的地方。   黄濑呆呆地看著被打扫干净的房间,走的时候他带著泄愤的心情,将屋子弄得凌乱不堪。可是现在,他住过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捂住眼睛,晶莹的液体顺著指缝流下。   [小黑子,为什麽要去那种地方……]   ※   黑子一行人的旅行已经到了尾声。他们走访了半个前线,记者们已经拿到了数目庞大的素材,而黑子的记录也写了整整三本,可谓成果斐然。商讨之後,他们开始准备返程。叙利亚的局势持续紧张,原本是信仰冲突引发的矛盾逐渐开始掺杂新的矛盾点,战线蔓延至多个城镇。一行人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路线,避开正面交火战场,改走另一个线路。   [虽然现在已经停战,但之前的战斗应该会留下一些炮弹的残骸,大家务必小心。]   黑子走在最前面,凭借过人的观察力,他能敏锐地避开不少潜在的危险,大家对他也非常信任。肩负多人的生死,黑子变得比过去还要沈默寡言,冰蓝的眼睛不断收集四面八方的情报,努力分析出最好最安全的道路。   [除了炮弹残骸,应该也会有一些地雷类似的东西吧。不过好在美军有排雷部队来过一次了,应该不会有太多残余下来的活雷才对。]   桃井对情报的处理能力非常惊人,一路上给予了黑子很多帮助。听到桃井的话,一行人行走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毕竟,没有人想在这种步步惊心的地方多做停留。   [啊,稍微等等,我想拍那个!]   一个记者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句,摄影出身的他对於构图有著狂热的爱好。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处民宅,底层已经残破不堪,屋顶也被炮弹轰出一个缺口,但主梁没有倒下,於是形成了这麽一副岌岌可危的景象。配合背後漫天的红砂与残骸,的确是非常富有冲击力的画面。   男人围著建筑拍了好多照片,连续二十四下快门的声音一气呵成。他似乎对这次的成果非常满意,一边看著自己相机里的剪影,一边往回小跑著。   [小心!]   桃井眼尖地看到男人踩到了类似引线的东西,而男人也的确听到了开关打开的啪嗒声。他看了一眼脚下的东西,整个人都僵硬了。   是压力地雷,并且还是活雷。   受到压力便会启动开关进入预爆破状态,一旦受到的压力改变便会直接爆破。   很原始的一种地雷,但效果卓越,所以沿用至今。   桃井给众人恶补过相关的知识,所以大家也并不陌生。但理论归理论,实际看到这个东西依旧有种绝望的无力感。   持续了五分锺,身为摄影师的男人已经忍不住冷汗直冒。只要稍微动弹一下,脚下的东西便会干脆利落地爆破。那个威力足够让他死十次。男人本身患有轻微的哮喘,几分锺已经开始剧烈的喘息,腿也开始发软。   [邓肯先生放松一点,我来替换你。]   就在桃井思索著是否要放弃这个男人的时候,身边的黑子却开口了,还是平静淡漠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却让桃井脸色大变。   [哲君!]   [没事的,我还不想死。]   黑子扶住摄影师,稍微观察了一下便大概能猜到受力传感器的位置。他轻轻踏上传感器,冰蓝的眼看著男人,示意他慢慢松开压制。同时,黑子自己则一点点加力踩上去,为了保持受力的均衡不至於引发爆破。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漫长的十分锺,邓肯终於完全脱离了地雷,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开始吞药片。取而代之的,黑子面无表情的看著脚下的危险物品,看不出太大喜怒。   [桃井小姐,可以麻烦你用战地记者的身份联系排雷小组麽?]   粉色头发的女子含著泪开始用无线电通讯,没多久便联系上了最近的部队。对方给出的答复是两个小时,桃井听到这个时间差点哭了出来。   [哲君……两个小时……如果哲君撑不住了,我们可以替换你。]   黑子看著这个为自己流泪的漂亮女孩,有些感动。但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後退到安全的地方。   [我陪著哲君……]   [谢谢你,桃井小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背包里的照片拿出来。]   桃井流著泪照办了。   黑子点了点头,桃井和其他记者一起後退了二十米左右的安全地带。距离如此之远,黑子依旧能感觉到大家脸上的忧虑。   他看著爱逾性命的照片,冰蓝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转。   经历了这一次旅程,他学到了很多。   比如“活著”本身就意味著无限的可能性,比如要珍惜与所爱的人每一份记忆。   他在帝光合照的背後写下了一行字,代表了他最深最真切的心境。   ──I want to live with you   天空般澄澈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迷茫。黑子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对帝光的大家表露自己的心情。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需要语言的,想要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情,为此绝对不可以吝惜言辞。   母亲遗忘自己的时候,他只是沈默著,接受了这个现实;   和父亲生活的短短五年,他也很少说话,就连爸爸那个亲昵的称呼都没有说出口;   七天的恋人结束後,离开赤司的那个黎明,他依旧是沈默地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   对於黄濑,对於绿间,对於青峰,对於紫原,他也没有将最最重要的、自己的心情告诉他们。   ──I want to live with you   不是友情。   他是如此希望与那个照片一样,大家能够露出开心幸福的笑容,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或许他潜意识里将他们都看做了自己的兄长,虽无血缘,却有著亲人般的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依相伴。   还有那麽多话没有说出口,怎麽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心情传达出来後,结果怎样就不重要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黑子必须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纹丝不动,体力与精神力都飞速消耗著。桃井不断过来给他喂水。黑子的腿已经麻木,但他并没有换人的打算,淡漠地拒绝了大家的善意。   他不会死在这里。   就算真的要死,也是将心里的话语传达出来以後。   BC作家的话:本子信息:《暧昧边缘》作者:小淡画师:MAO,提风ALL黑向耽美同人小说本A5规格(148*210mm)共424页/厚度约2厘米随书附赠明信片一张、书签一张,包装采用P透明袋和牛皮纸泡泡袋定价60RMB(买过小说本的亲应该知道,这个价格就算不是最低价,也绝对足够良心了QAQ)特别说明:1、发货时间是下周,请务必注意。2、拿到完好无损的本子再确认收获哦!B链接:http://item.taobao.com/item.htm?id=23835836105台湾的姑娘不要著急,已经找好了代理,会比大陆这边晚一点,不过一定能买到的www   深渊边缘-41(all黑,完结篇)   Q41(完结)   排雷部队很快赶来将里面的电路破解掉。警报解除的瞬间,黑子直接倒在地上,全身都在痉挛。他躺在地上,疲惫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在联合国援助部队的帮助下,他们这批战地记者被接上专门的飞机。回家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黑子感觉自己还没睡一会儿,手机已经能够接受到外部的信号。   信号恢复的瞬间,无数个电话与简讯潮水般将他淹没。电话响起,黑子按下通话键,对面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黑子耐心地询问了三次“哪位”,对方突然破口大骂。   [黑子哲也你给我听著!我绝对不是在担心你!绝对不是!你这个混蛋!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跑得没影,没影就算了,还跑去那麽危险的地方,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黑子第一次知道绿间也会爆粗口,只是他傲娇的别扭依旧是老样子让人忍俊不禁。黑子笑著告诉他自己几个小时後要降落的机场,然後不顾绿间喋喋不休的数落,挂断了电话。   他这个动作把被担忧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几个男人气得半死,绿间直接把手机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似乎这样就能发泄积压已久的忧虑与不安。赤司扶住额头,手指有些发颤。青峰几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门外冲,要去机场接机。   期待已久的飞机缓慢降落,黄濑哭著冲了过去,要不是警卫们拦住他他真的会冲到机场跑道上。紫原连零食都顾不上吃,伸长了脖子看那些下飞机的人群。绿间摘掉了眼镜因为镜片被泪水弄得很模糊,青峰的喉结因为激动而颤抖著,根本说不出话来。赤司看上去是最冷静的一个,但他的指甲已经深深扎入自己的手掌中。   他们每个人都很疲惫,自从知道黑子去了那个生死一线的地方,他们除了疯狂地担心外,什麽都做不了。这个认知让他们无法入眠,每个人都连续熬了好多个日夜,憔悴的神色难掩倦意。   黑子下飞机往门外走,随著他的走近,奇迹几人先是兴奋地不能自已,紧随其後眉宇都皱得死紧。看到爱人的确很开心,但如果爱人身边还紧紧贴著一个甜美可人的女子就不是什麽让人欣喜的事了。最关键的是蓝发的清秀青年还明显很宠溺那个漂亮的女孩,从他不推开女子,脸上还挂著浅浅的笑容就能判断他们的感情匪浅。   黑子也看到了赤司几人。从帝光到现在,这些人永远都像发光体一样富有存在感,夺人眼球。黑子加快了脚步往他们那边走过去,桃井跟在他身後,因为告白被委婉拒绝,眼角还含著泪光。   [小黑仔我好想你!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小黑仔吵架了……]   [阿哲,我……]   [小黑子啊啊啊你真的不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我真的好怕……]   [黑子,我果然非常非常讨厌你!]   赤司上前一步,因为激动,左眼的金色似乎更明亮了些。   [哲也,你这步“将军”实在是可怕……]   黑子快步走到自己最爱的人们身边,刚想说什麽,突然看到赤司右边一个人手里银亮的金属反射的寒光。在战场走了一圈,他本能地推测是匕齤首或者别的什麽冷兵器。或许是长时间的紧绷耗尽了他们的警惕,或许是看到爱人平安归来的喜悦太过强烈,竟然没有人发现那个慢慢逼近的危险。   没有犹豫,黑子扑到赤司身上将他猛地推开,腹部传来一股冰冷的钝痛。黑子侧过头,对上一双因为憎恨而疯狂的赤红眼睛。   是赤司那个愚蠢又自大的堂弟。   赤司当权後整顿家族冗余的公司,堂弟名下的几家没有实际收益的公司都在废除之列。在赤司看来,那个堂弟就和跳梁小丑般,就连记住名字的必要都没有。   然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失去理智到在机场行刺。   [赤司征十郎,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就是要看到你扭曲的表情,哈哈……]   赤司没时间理会那个被青峰一拳打昏的人,他搂紧了怀里的爱人,死死地搂住。   他们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些天真的少年,而是有足够判断力和行动力的成年人。   绿间快步走过来给黑子按压伤口,青峰打电话叫救护车,紫原从赤司怀里将黑子抱过来抬高他的伤口以免感染,黄濑固定住黑子的身体,尽力减少他腹部匕齤首刺入的痛苦。   赤司握住黑子垂落在一边的手,不让他失去意识。   [哲也,不要睡。]   黑子努力睁大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黄濑几人都是一愣。   [照片……胸口的……]   桃井快步走过来,颤抖地将那张照片找出来,递给一边的赤司。然後,美丽的女子捂住脸颊,哭著蹲在地上,脸颊埋在膝盖里。   赤司看著手里被血染红一半的照片,那是帝光第一次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合照,大家都笑的神采飞扬。   翻转过来,一行字映入赤司的眼帘,端正的笔触,是熟悉的,黑子哲也的手书。   ──I want to live with you   ──我想和你们一起活下去   想说的,想告诉他们的,已经传达到了。   在最爱的人们身边,黑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阳光好温暖,温暖得,想要一直这麽睡下去……   深渊边缘.END   作者滴废话:   网络版结局到此为止,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大家!【鞠躬】   如果说网络版结局是true end的话,本子的大团圆大概就是隐藏结局吧【笑】本子在这之後还有差不多2W字的剧情。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这个结局。   如果哲也活著,就算是赤司也再也不会因为独占欲而伤害他;   如果哲也死了,就更不会再受伤了。   想传达的心愿已经传达到了,父亲的遗愿也完成了,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哲也最後的确是笑著的。所以这个结局真心不是BE啊……(>_<)……   感谢MAO和提风为本子配的图图,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陪伴【鞠躬】这篇文的哲也很坚强也很脆弱,奇迹们很温柔也很无情,希望大家能喜欢这几个孩子【笑】   感谢包容这篇文,还有这篇文里一些小淡个人的价值观爱情观,以及,包含在其中的各种心情。   或许过一段时间会开《生死边缘》?如果有人想看的话233不过肯定不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我们《天际传说》再见www 作家的话:《暧昧边缘》二刷预售大家好这里小淡!湾家 & 错过一刷的亲,特别准备了这次二刷~XD现在已经完成了二刷的准备工作,这次是预定几本就印刷几本,可以自选简体横排or繁体直排两种模式。价格都是60RMB(NT300)。预定截止时间:4月26日。本子特别收录了任何网站都不会放出的《尾声》以及两个番外,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隐藏结局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